浪子回头,可曾听闻有谁说口□回头?”人生的容错率不一样,该夹着尾巴做人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哪能由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郁氏恼火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难不成娘还能害你?别听你爹的撺掇,你爹他…你爹他…
郁氏不好在儿女面前说父亲的不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你爹自然也是盼着你有出息,可他没考虑到里头的险难。你是女儿家,对你而言更是险上加险,难上加难。寻常人若有一分凶险,你就有十分,寻常人若有十分区险,你就有百分。譬如你大伯家的几个堂兄,因为在科举一途上有些艰难,便也拜入了承道宫,将来若是顺利,自然一切好说,若是不顺,仍旧可以娶妻生子,做个富家翁。可你呢,你若不顺,还可以嫁人生子吗?你大伯有四子五女,为何只有你的堂兄拜入承道宫,为何你的堂姊妹没有一个有动静?如果进承道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阖族的姊妹不会上赶着去吗?你自己好好想想。”言罢,郁氏忍怒离去。
王怪当日回家,见到夫人坐在窗边,凭几假寐,他刚想上前温存两句,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女使神色紧绷,屏息凝神。王怪忽觉不对:夫人贤淑,换作往日,这个时候应当已经摆好饭了,确保他一到家就能有饭吃,今日四下寂然无声,透着一股乱葬岗的死气,好似等着他来送死一般。
王仔脚底抹油,不动声色地往外退去。
郁氏眼睛都没睁,声调不阴不阳道:“王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啊?”王将停下脚,心心中好不尴尬,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去问问什么时候摆饭。”
郁氏睁开眼,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不必问了,我昨夜梦见亡父,为给他祈福,要禁食几日,灶下没有动火。你是他生前最爱的贤婿,便也表表心意,跟着我一道禁食罢。”
旁的妇人闹事常以自己绝食作为要挟,若丈夫心里有你这个人,或许会妥协让步,若丈夫心里没你这个人,饿死了也不耽误他娶一房新妇。郁氏不傻,分明是丈夫的过错,怎么到头来忍饥挨饿的只有自己?要饿,大家一起挨饿。
反正她嫁进王家二十载,生了二子一女,又给公婆养老送终,地位早已稳固,即便王怪想休她也休不掉。
王怪站了片刻,先把下人打发了,硬着头皮凑到郁氏面前,好言好语劝道:“夫人啊,你又因为什么事动了气,再恼再气也不能连饭都不吃,不吃饭对身子不好。”
郁氏刺他:“怎么,王大人不想为岳父祈福?我爹生前那般厚待你,你却不愿为他少吃一顿饭,你不孝啊。”
王怪无可奈何:“夫人有话便说,何必拐弯抹角寻我的麻烦。”郁氏冷嘲热讽:“我怎敢寻王大人的麻烦?王大人懂得背后撺掇人,手段高明得很,我是个又蠢又笨的,没有那么多心机,怎么弄得过你,你不来寻我的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王仔明白她闹的是哪一出了。
沉默半响,王怪妥协道:“你不愿送如姐儿去承道宫念书,那便不送就是了。”
郁氏继续嘲讽:“当真不送?别当着我的面说不送,背地里却又去撺掇如姐儿。”
王怪有点动气:“什么叫撺掇,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郁氏高声道:“你做得,我说不得?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要怕人家说!”王仔瞪眼看着她,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郁氏短促地冷笑一声,挖苦道:“不是眼馋承道宫的那块肉吗?我去,我去还不成?你呀,就别打如姐儿的主意了。”王仔震惊:“你去?”
“怎么,莫非我去不得?“郁氏反问,“承道宫不是不拘男女老少,只要有心,皆可入学?”
“话虽如此,可、可……“王仔急得说不出话来。虽说承道宫不挑学生的年龄,性别,可也没见哪个妇人嫁人生子后还出去读书的。
他们的长子王世贞已经十七岁了,为着学业才没有早早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