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学宫招生
身为一朝阁老,哪怕天塌下来,严嵩都能维持一个老练政客应有的形象,处惊不变,从容应对。
今日却被自己的亲儿子气得破了功。
他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让严世蕃做了没爹的孤儿。好在严嵩命不该绝,捶着胸口,到底把那口气缓过来了。他抬起眼皮,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看着一头活生生的猪!“庆儿啊,"严嵩和蔼地开口了,“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爹以前对你有些误会,觉得你也算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你这可造之材竞是进了水的,烧火都嫌冒烟!你呀,也别做什么官儿了,回家啃老吧,我严嵩敢把你这个蠢东西生出来,就担负得起生你的责任!"<2
“爹!"严世蕃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呢爹!”严嵩声音忽而转厉:“我说错了不成?像你这样只有小聪明,而无政治智慧的人,在官场上走得远吗?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越说越来气:“我让你进去好好学好好看,你是怎么做的?非要上蹿下跳,到陛下面前去现眼!你是后来者,让先进去的人怎么想,人家岂能不忌惮你,猜忌你?既然忌惮你,又岂能不掐灭你的势头?”学宫那儿一个萝卜一个坑,别看司业只有六品,论起价值来,比五品的户部郎中高多了。
严世蕃愣了愣。
他们父子俩都是靠着舔皇帝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严世蕃都舔出肌肉记忆来了,一看到嘉靖就忍不住去舔他的钩子一-不对,准确地来说,哪怕没看到嘉靖,严世蕃都会下意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舔他。谁知这回居然还舔出错误来了呢?
委屈过后,便是恼羞成怒:“我就知道那高拱小儿背地里进了我的谗言!等着瞧,看我不把他”
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忍无可忍的严嵩一巴掌呼在头上:“高拱高拱,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高拱坏了你的事儿!高拱在宫中没有根基,又不如你在皇帝面前有情面,怎么坏得了你的事儿?!”
严嵩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比儿子精明多了,一句话就点出罪魁祸首:“坏你事儿的人,不是陶仲文,就是张佐!”严世蕃惊呆:“为何是他们?”
他在大光明殿只跟高拱有过节,陶仲文和张佐都没跟他有过任何口角。严嵩哼道:“会咬人的狗才不叫呢。”
在他看到,高拱就是那汪汪叫的吉娃娃(严嵩虽不知吉娃娃这种狗,但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叫是叫得挺大声,实则没什么杀伤力,陶仲文和张佐却是那阴险的细犬,表面上不冲你叫唤,趁你不备就抽冷子给你来上一口。严嵩沉思:“陶仲文资历深,又不是内臣,祭酒之位必然是他的,犯不着下死力与你为难。顶多是你越权的行为惹得他不痛快,又怕你将来做了他的下属,反把他这个上峰架空,天长日久,最终取而代之……这也是日后的事儿了,说他冷眼旁观或者推波助澜我信,说他按捺不住整治你……以他谨慎小心的性子,倒还不至于。”
“至于张佐……张佐……“严嵩看向儿子,“你说你那日前脚进了仁寿宫,高拱后脚就跟来了?”
严世蕃气愤道:“他是故意的,专为了去陛下面前诋毁我!”严嵩不理会他的情绪化发言:“高拱去仁寿宫,为的是什么事儿?”“还能为什么事儿,不过是经厂的书印出来了,拿去给皇帝过目罢了。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我去了仁寿宫,他就立马想起要办这么一件小事儿了。“严世蕃愤恨不已,“我看送书是假,跟我作对是真!”严嵩一句话点醒他:“经厂是司礼监管着,印出来的书怎么是高拱来送?”严世蕃愕然张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严嵩冷冷道:“先前你跟高拱发生了争执,只怕张佐已在背后进了你的逸言,引得陛下对你不满。眼瞅着陛下要往学宫安人,他便把高拱和你一同推到阻下面前,好提醒陛下不要忘了那份对你的不满。当时你若对高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