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眨着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望向他,“陛下就没发现,相宜今日有哪里不一样吗?”她可是期待了好久,就等着他夸自己一句好看。谁知方才一番精心展示,简直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让她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可明明不该如此的,从宫里一路走来,所有见到她的人都移不开眼,足以说明她这身装扮是何等惊艳。
偏偏陛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太叫她失望了。她眼眸亮晶晶地望过来,满含期待,封决却陷入了一阵罕见的沉默,神情间竟流露出几分犹豫。
“陛下……“郑相宜幽怨地紧盯着他,俨然一副“你不夸我我就不走"的架势。终于,封决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声道:“相宜今日甚美,朕方才险些认不出了。”
“是吧是吧?”
郑相宜顿时笑弯了眼,像只撒娇的猫儿般用头顶蹭了蹭他的掌心,又开屏孔雀似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发间步摇随之轻晃,流转的金光璀璨夺目,叫人移不开眼。
“我就说打扮得这么好看,陛下怎么可能不喜欢?”在郑相宜心里,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小娘子,旁人喜欢她是天经地义。若有人看不上她,那定是对方眼光差劲,或是自惭形秽。从来只有别人配不上她,绝没有她配不上别人的道理。封决眸光微动,视线全然被那抹娇艳灵动的身影占据。恍惚之间,那个年幼稚嫩的小相宜,转眼便出落成了风华绝代的明媚少女。“陛下陛下,"郑相宜如一只翩跹的蝴蝶扑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袖子笑靥如花,“我还学了一支舞,等天寿节时跳给您看。”说到这儿,她又刻意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重复:“只跳给您一个人看。"她抬起眼,眸中仿佛藏着细小的钩子,漾着湿润而柔软的光。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袖,若有似无地撩动着。郑相宜两世为人,从未真正做过勾引之事,可此刻却做得如此自然熟稔,仿佛天生便懂得该如何叫人意乱情迷、欲罢不能。只要她愿意,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所以呀,陛下,您有没有被我迷住?想不想一把将我扑倒,或者,换我扑倒您也行。
郑相宜觉得后一种似乎更有挑战性。想象一下高高在上、成熟稳重、冷情寡欲的陛下,被她不由分说地压倒在榻,玉白的脸庞泛起隐忍的薄红,却丝毫抗拒不了她的靠近……
哼哼,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叫人热血沸腾。
她此刻恨不得能化作一个小人儿,在他眼前拼命招手:快来吧,快来吧,快点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
然而陛下的话却如一盆冷水迎面浇下。他站得笔直,笑容依旧淡定温和:“相宜的孝心,朕收到了。”
呸,才不是什么孝心,这是她明晃晃、滚烫烫的爱慕之心!郑相宜扁起嘴,眼神愈发委屈幽怨。陛下您怎么一点都不开窍呢?我这么个大美人在眼前,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她气呼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这块"木头”,恨他迟钝,恨他不解风情,更恨自己……竞连他这般从容沉静的模样,也觉得好看得要命。不过她倒并未太过失落。勾引陛下这件事,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对自己有信心,总有一天能撩动他,让他心甘情愿俯下身来,温柔地吻她。而且要唇舌交缠地吻,蜻蜓点水什么的一点也不满足。封决对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颇感无奈,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声道:“乖,别闹了。”
郑相宜却见缝插针,反手便握了回去,又一次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做完还不忘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望着他,眼中写满了“看你能拿我怎样”。陛下这般纵容她,也怪不得她得寸进尺吧?说到底,都是陛下先“勾引"她的。
谁让他对她这么好,让她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娘子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怎能全怪她"大逆不道”、整天幻想些"欺君犯上"的事呢?封决终究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地退让一步,牵着她一同坐下。郑相宜目光随意往案上一扫,竞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