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沾染到她身上未完全散去,她边走边对魏紫说:“我要回院子沐浴更衣!”
魏紫看她的脸红扑扑的,微微喘着气,忙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叫江太医?”
姒华欢摇头。
应是谢昀克她,她才会不适。
一定是这样。
此后数日,姒华欢但凡遇见谢昀,必是转头就走。
回廊窄径上远远看到那道身影,立刻转入岔路。在湖心亭正撒着鱼食,见他前来,便扬手将饵料尽数抛入水中,自另一侧疾步离去。
她笃定谢昀专克她,但凡近身,必有祸事。既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
谢昀拿婚事恶心她,她也得找个法子治治他。
一连数日,谢昀都没再见过姒华欢一面。
莫说是当面相遇,便是连她匆匆躲开的背影都未曾得见。
他心下微沉,终是按捺不住,寻到太医署。
他走进院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在院中翻晒药材,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
他与江鹤舒两人自幼相识,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在太医署见面确是罕事。他身子一向康健,他的突然造访,还是让江鹤舒微微惊讶的。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江鹤舒手上翻着药材的动作未停。
谢昀开门见山道:“公主近日可是抱恙?”
江鹤舒一头雾水:“未曾唤我诊视,公主病了?”
谢昀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江鹤舒手上动作一顿,莫名其妙的眼神扫了他一圈:“那你问这话是……?”
谢昀轻咳一声:“你近日可曾见到她?”
江鹤舒拍了拍手掌沾上的药渣,了然道:“啊,你说这个。这几日公主正忙着在太子的私库中搜罗珍宝,说是给她添妆。”
“添妆?”
江鹤舒点点头。
谢昀的表情有些微妙。
她会缺钱?
她的嫁妆早已备下百余抬,远超公主规制。嘉平帝依然觉得不够,今日添些,明日添些,私库里的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往公主府送。
这般盛宠,前所未见。莫说十里红妆,百里红妆都要有了。
况且他明安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谢家世代将门,先祖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府库中堆积的赏赐,莫说这一世,便是传到十世孙手中也挥霍不尽。
她身为最受宠爱的公主,何至于亲自去姒华容私库中搜罗珍宝?
难道……
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谢昀“咔吧”一声折断手中不知何时拿起的药材,扔进药匾中,不带一丝犹豫地转头就走。
只余下江鹤舒痛心疾首的嘶吼:“喂!我的冬虫夏草!”
次日散朝后,谢昀径直去了永安宫,正巧碰上刚迈出门槛的姒华欢。
谢昀:“……你这几日总往子韫那去做什么?”
姒华欢顿住脚步,侧身回眸,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去我哥哥那关你什么事?”
谢昀抿了抿唇,喉结微动,终是将心底盘旋的疑虑问出:“你这般搜罗珍宝,该不会……是想逃婚吧?”
此言一出,姒华欢抬眸,眼神仿佛瞧见了什么稀世蠢物,“我疯了不成?放着大越堂堂公主不做,反倒为了逃婚,卷着金银细软亡命天涯?”
她嗤笑一声:“谢昀,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常人若被这般当面奚落,定然要恼羞成怒,谢昀却莫名觉得心口一松,那股盘旋一晚郁气悄然散去。
微妙的心绪转瞬即逝,快得连他自己也未及捕捉。
“哦。”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些。
姒华欢:“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谢昀牵了牵嘴角:“哈,当然不是。恰巧,恰巧路过罢了。”
他一身绛紫色官袍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