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同源,都崇奉儒家礼教,讲究仁孝。姐弟之情可以断,母子天伦却不可废,否则,必为千夫所指,也坐不稳君王之位。
倘若让母亲装病垂危,要求见萧怀谏最后一面。如此,他不出也得出。到时埋伏弓弩手,一举将其击毙,群龙无首,她再费些工夫料理那些不臣的牙将后,便可顺理成章地重掌大权。
只是,萧沉璧一向将阿娘看得格外重,让阿娘以身涉险,她不免犹豫。“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了阿娘该如何是好?”李修白似笑非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不忍利用的人?”萧沉璧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是吗?"李修白语气里掺着淡淡的嘲弄,“可你每回利用起我来,倒是干脆利落,不见半分心软。”
萧沉璧略感心虚,脚尖一踮,柔软的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谁让你厉害呢?有些人求着我利用,我还看不上呢。”“哦?"李修白眸色骤深,指腹重重擦过她下唇,“照这么说,孤还该感到荣幸了?”
“能利用到当朝太子,我也倍感荣幸。”
萧沉璧仰着红唇,轻轻吐息,几乎蹭到他唇角。李修白毫不客气地扣着她下颌吻下去,又急又密。一路跌入锦帐深处,却触及一层厚厚的棉布。动作戛然而止。
李修白眼底欲色未退,蒙上一层阴郁:“耍我?”萧沉璧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神却无辜极了:“我想说的,谁叫你每次都那么急?一句话都等不得。”
李修白盯着她狡黠的眼低低道:“无妨,有的是别的法子。”话音未落,他扣住她一只手腕,萧沉璧霎时满面绯红,慌忙要挣脱,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李修白你……”
抗议声戛然而止,另一只手腕也被他捉住。闹了一晚上,萧沉璧早起时用皂角狠狠洗了几遍手,皮都被搓红了。李修白倒是神清气爽。
萧沉璧看不惯,将擦手的帕子揉成一团砸到他身上。谁知这人毫不避讳,竞顺手用来擦手,唇边还带着笑。萧沉璧气结,扭头出了门去。
刚出院子,正撞见经过的赵翼。清晨时分,她从男子院中走出,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萧沉璧顿时有些尴尬。
李修白一来便住在镇将府,那日章华馆驿他扶她上车的场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赵翼显然也知晓了。
赵翼并未多言,只是恭敬地见礼,萧沉璧轻叹一声,如此也好,正好断了他的念想。
她转身往母亲的院落走去,陪母亲用早膳。阿娘今日气色不佳,萧沉璧有些担心。
萧夫人强打精神道:“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秋冬便是这个样子,开春便好了。”
萧沉璧稍感宽心,小口舀着汤羹。
萧夫人替她添着汤,忽然又提起李修白。
“……昨日这位太子殿下亲自来拜见我,还命人送了千年山参和鹿茸、犀角许多重礼。你们之间,当真如传闻一般?”萧沉璧默然不语,耳根却微微泛红。
萧夫人顿时明了,轻叹道:“这位太子倒是一表人才,谈吐风度俱佳,对我也恭敬有礼。不过,听说他与你有宿怨,且城府极深。听闻你们在长安也波护不断,你当真想清楚了?”
萧沉璧放下汤勺:"“他…现在待我极好。”萧夫人想起自身旧事:“男子起初哪个不是好言好语、信誓旦旦?日久方见人心,能始终如一的终究太少。当年你爹爹何尝不是如此?如今回想,阿娘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你外祖的话,好生学习军务,亲自掌权。若我性子强硬些,或许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波折了…”
“往事已矣,阿娘切勿再自责了。"萧沉璧劝慰。“娘不是自责,只是不愿见你步我后尘。“萧夫人目光殷殷,“你表面刚强,内里却极重情。长安看似繁华,实则明枪暗箭不断,居大不易。若有可能,阿姐只盼你留在魏博,找一个能拿捏的人,如此将来也不会受苦。可你既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