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瞒天过海。
这回虽突然,但萧沉璧并不怕。
果然,诊出来依旧是滑脉,当然了,还是老问题,说她脉象虚浮,时隐时现。
李修白只问了一句:“除脉象虚浮,可还有其他不妥?”侍医摇头:“夫人气血充盈,并无异状。”萧沉璧心口一松,佯装疲累:“时候不早了,妾还没用膳呢,殿下应当也没用?不如传膳?”
李修白淡淡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袖子,并未拒绝。这一晚有惊无险地度过。
李修白还是和从前一样睡在窗边的榻上,萧沉璧睡在拔步床上,两人呼吸清浅,渐渐同频,
但其实,谁都没睡着。
两人各怀心思。
萧沉璧庆幸之余,深感李修白疑心日重,恐难长久。李修白则在思索掌柜和侍医说的话,这二人都同萧沉璧没干系,所言应属实。
或许真是她体质特殊?但他更敏锐地觉察到萧沉璧更衣前后黄金臂钏消失了。
会是这个缘由?
她便是凭此物,伪造了滑脉?
此时戳穿萧沉璧必然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她能够隔空取了孙越首级,凭借一个进奏院怕是难办到。她背后,也许还有其他帮手。为了一网打尽,李修白今晚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话,各自提防。
翌日李修白照常上朝,萧沉璧也照例让他带些吃食回来。两人客客气气,俨然一对璧人。
但下朝后,李修白便径直派流风去长安城中最大的医馆走一趟,彼时,身为翰林院编修的郑怀瑾无所事事,溜达到户部找他,刚好听见他吩咐事情,大咧咧地上前问是谁出事了。
“该不会又是府上那位姑奶奶折腾你吧?听说她这两天把你使唤得团团转?李行简,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稀罕这头胎啊?”李修白未理会他的揶揄,沉声道:“你与三教九流往来甚密,可知有何法门能令妇人假孕?”
郑怀瑾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反手关紧门,压低声音:“你怀疑…那毒妇是装的?”
李修白没瞒他,简单说了这两天的疑点。
郑怀瑾一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肯定是装的!那女人满肚子坏水,战场上谁会放狼追人啊?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好歹也是员大将,竞然被她用那么下作的法子羞辱,简直丢尽了脸!”
李修白冷冷瞥他一眼:“旧账回头再算。先说正事,你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手段?”
郑怀瑾混迹平康坊多年,见惯阴私伎俩,脑中灵光一闪:“臂钏?等等!我记得平国公世子当年就栽在这上头!说是一个歌伎假称有孕被他赎身纳为侍妾,后来后院争宠,这歌妓被扒出是假孕。听说是用针扎住手上什么经脉装出滑脉来的。你这位,我猜也是类似手段……
李修白脸色愈发阴沉:“好,我知晓了,流风稍后便回。”“哼!“郑怀瑾冷笑,“还用等大夫?就凭那女人的斑斑劣迹十有八九是造假!要是坐实了必须得当场揭穿她,最好把她当场处死,不然怎么出得了这口恶气!”
听到“当场处死”,李修白叩着桌案的手一顿:“兹事体大,需确凿证据。你再亲去平国公世子处问一问当年始末。”
郑怀瑾当场答应,萧沉璧当年放狼咬他之仇简直是奇耻大辱,如今有此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当即出门直奔平国公府。午后,流风与郑怀瑾先后回来。
两相印证,果然,的确有伪造滑脉之法一一封住寸口脉上游,力道位置得宜,便可模拟滑脉之象。
当年平国公世子那歌伎是串通大夫施针造假的,回春堂的大夫称用臂钏也不是不可,但很难次次成功。
李修白深谙萧沉璧秉性,她心性至坚,心思缜密,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年在魏博交战之时,为了拦截他,不惜在在草丛里埋伏一天一夜,粮草断绝的情形下也不曾动摇分毫,这点小事又怎会做不到?私底下,她必已演练过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