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谦定定凝视孟书渺:“我会的,一定会平安的。”
说完之后,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眸色深沉看着面前纤瘦单薄的姑娘,见她氅衣领口系带的结略有松散,便暗自握了握拳,怕是唐突,只稍稍上前挪动半步,抬起手替面前的人拢了拢衣襟。
孟书渺在季谦那半步朝她靠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想要后仰回避,身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到底还是站定在那里,低头任季谦为她系紧大氅领口带子的结。
季谦扎好系带,低头看着面前姑娘乌黑的发顶,深吸一口气,仿佛终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低声道:“岁宁,你且在西巷好好的,保重自己,我……再等等,等我在那儿扎稳脚跟,不再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及,不再为人鱼肉,我便去请旨赐婚,三年……至多三年,我定请旨带你离开这里!你信我!”
他眸底神色坚定,郑重承诺。
听说四公主和比岁宁小三岁的六公主都已经议婚开始挑选驸马了。只有行五的岁宁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般悄悄地活在角落里,没了身生母亲,就是如蒲草一般艰难,即便是再三年,宫里恐怕都不一定想得起她的终身大事。
孟书渺听着季谦的话,微微垂首,敛目遮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没有看季谦,她瞥见在灯笼火光幽暗的照映下有瓣雪花打着旋儿下坠,轻轻落在她的鞋尖上,又很快消融不见。
周遭的一切声响都隐匿在纷洒落下的雪花间,就在季谦都要以为她不会再给他答复的时候,孟书渺抬起了头,让有些冻僵的脸牵起一个笑,而后才抬眼看向季谦那满是希冀的脸,“嗯,我信,信你带我离开这里。”
季谦听到了肯定的应允,心中期盼紧张的心情这才松缓了些下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便是脸上那道疤看着似是也淡了些。
一直以来都是止乎于礼的人从袖筒中拿出一只金簪递到孟书渺跟前:“这……这是我母亲留与我的,岁宁我、我……”
孟书渺看着眼前牡丹花掐丝钿头簪,大抵是有些年头了,金簪因氧化色泽显得有些暗淡,只打眼瞧着便能看出做工精致华丽,且被人保护的很好。
她默了一瞬,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季谦方向微微侧过头。
季谦欣喜溢于言表,放轻动作将金簪簪入孟书渺的发髻中。
抬手摸了摸,指尖有金簪冰凉的触感,孟书渺再次抬眼望向季谦,对方的瞳孔之中有着她的倒影。
纸灯笼里昏黄的烛火跳跃着明明暗暗的阴影。
可她在心里却想的是,坤城是西南边塞军事要地,与西南夷诸小国部落毗邻。
西南啊……
眼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与渴望,孟书渺看着季谦忽然问道:“会同意吗?会就这般轻易同意我们?真的能三年后离了这里,随你一同去坤城吗?”
“会同意的,只要我在坤城站稳了脚,我便能有法子叫他们阻碍不了,圣上会同意的。”季谦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雪花。
卫朝虽并无驸马只任闲置之说,只是季谦请旨离京去西南守军戍边等同于自贬流放,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他去娶一个母家早已败落的失宠公主。
“只是啊……”季谦笑容变得有些苦,心中终是难平,“西南蛮荒自古便是流放之地,多的是瘴气毒林、蛇鼠虫蚁,闷热潮湿,地势险峻崎岖,那地又兵事常年不断,小国部落大多野蛮未开化,怕是要委屈了你。”
孟书渺低头敛下眼睑不去看他,只轻声道:“风物志说西南亦是风景秀美,山川巍峨河流壮阔,也并非全是瘴气毒林之苦,当地部落自有别样风俗民情,我倒是向往离了这高墙牢笼去那里,坤城多兵事也不妨,不委屈的。”
她是亲眼见过后世的西南有怎样的风光风情,所以并不觉得哪里不好,那里更是如今的她做梦都想要到达的地方,
季谦只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