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娘只简单得给孟书渺挽了一个单螺髻,簪了一朵她自己手作的藕荷色绢花,算作与公主吉服颜色呼应。
脸上涂一层防皲裂的脂膏,除此之外孟书渺什么胭脂水粉都没抹,在西巷这般吃饱饭都困难的环境里,胭脂水粉珠钗环佩这类锦上添花的玩意儿是不在她们的消费水平范围内。
就这么清凌凌一张巴掌大小的素脸,一直以来有些病态白皙的脸色在亮暖色吉服映衬下,还有头上简单但精巧的簪花螺髻,显得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上了三分。
“若饭食是冷的,你且少食些,莫贪杯吃酒,还有,到了那处以后便尽量低调,莫要好奇看管闲事惹人眼,与人碰上能避则避……”
巽娘正蹲在地上给孟书渺的膝盖绑护膝,一边绑一边絮絮叨叨,每回孟书渺去宫中节宴上露脸之前巽娘都要这般殷殷叮嘱一番。
孟书渺在心里叹息,就今晚参宴的那些人,但凡有人想要弄她,她再是低调都没鸟用的。
但这话她自是不会说出口,只笑着应声道:“好姑姑,我自是晓得的,您且宽宽心吧……芽芽啊,袋子好了没?”
杏芽应了一声,拿过来一个缝制得怪模怪样的羊皮袋子,袋子口做抽绳收紧,又另缀了两根长绦,长绦于孟书渺腰间交叉缠绕两圈打结,羊皮袋子便绑缚在了她左侧腰的位置。
绑好袋子,外衫裙摆放下,正好将其遮挡掩饰,丝毫看不出来。
巽娘看着两人的动作,无奈叹息摇了摇头,并未阻止,将最后的一件打补丁的大氅披在孟书渺身上,轻声提醒说:“莫教人瞧见了去。”
孟书渺嘿嘿笑了两声,拢紧身上的大氅,招呼身后的杏芽和春山,作为曾经李贵妃的张氏大宫女、成国公府出身的家婢,巽娘等闲是不敢轻易在人前露脸的,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往这种宴席一般只允许带一人随侍在侧,故而孟书渺一直都是带的杏芽。
踏着风雪,一路从西巷走到设宴的太和殿。
孟书渺行至太和殿门口,远远便能瞧见殿内外一片灯火通明,璀璨辉煌,影影绰绰听得店内那些闲谈说笑之声,时间掐得正好,不是最早也不算晚。
殿外已经站满了今晚值守的侍卫,以及侍立在外随时听宣的内监们。
孟书渺上了台阶,杏芽对着殿门口侍立的引路宫女施礼,说了句“西巷,五公主。”
那宫女一听是西巷的五公主,自认为很隐秘地抬眼偷瞄了孟书渺一眼,而后才略一欠身引着她们往殿里走。
孟书渺心里明白这妹子在想什么,她只当没看见,跟在身后往殿里走,甫一进殿,香气带着融融暖意便扑面而来。
孟书渺打眼一瞧,殿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就坐入席,有人在推杯换盏,亦有人谈笑风生,她进来时动静很小,偌大的殿宇,坐在靠里些的大部分人都未注意。
倒是靠近门边的两个身着诰命服的中年妇人发现了进门来的她,稍年长些的妇人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孟书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而后抬手掩袖不知在另一个妇人耳边轻语了什么,随后两个妇人便一起望向了孟书渺,虽都掩了半面,但两人目光中如出一辙的轻慢戏谑却是如实质搬的明显。
孟书渺继续当做淡定地视而不见,在引路宫女的指引下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这除夕宫宴男女分席而设,没有任何意外,孟书渺被安排在了女宾席末端,这是是角落里最靠近殿门的一处席位,她都能间或感觉到半边脸上有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飕飕寒气。
不错,虽然是个明显被孤立的位子,但也方便她摸鱼搂席呀!
孟书渺脱下大氅在圈椅上端坐了下来,随后视线在面前的桌案上一扫——
因着尚未正式开宴,三巨头都还没有到场,席面菜色也没摆上来,案上只摆了两盘不知名的精致点心,一盘红枣,外加一盏茶,伸手一摸,茶水已经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