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珩的人架着马车将盛沅一行人送回国公府后,并未多言就离开了。
三皇子倒是很快派人上门说是要表示歉意,送了一些绫罗绸缎和补药。
盛沅便以“受惊过度,感染风寒”为由,向老夫人和侯爷禀明后,直接闭门栖梧苑,谢绝一切访客。
消息传到三皇子府,楚辰砸碎了一套心爱的汝窑茶具。他岂会不知这是托词?
那日盛沅被秋桐救下时,虽显惊慌,却远未到一病不起的程度。这分明是不给他半点接近的机会!
“好个永宁侯府二姑娘,倒是懂得拿乔!”楚辰面色阴沉。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心下更是烦躁。自导自演的刺杀虽成功制造了混乱,转移了部分视线,却也引来了七皇叔的警觉和盛沅更深的戒备,可谓得不偿失。
栖梧苑内却是一片宁静。盛沅乐得清闲,正好借着“养病”的由头,一边让秋桐暗中调教青瓷青萝,一边与姜桃梳理那日赏荷宴的诸多疑点,更是通过郑嬷嬷和冯嬷嬷,加紧清点核算母亲的嫁妆,步步为营。
第三日午后,安阳郡主竟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栖梧苑。
“盛姐姐,你好些了吗?我可担心死了!”她屏退左右,凑到榻前,脸上哪有半分担忧,全是压抑不住的分享欲,“我跟你說,那天那个刺客,有消息了!”
盛沅和姜桃立刻打起精神。
“怎么说?”盛沅坐起身。
“明面上说是北狄细作,嘴硬得很,拷打了两日什么都没问出来,昨天夜里‘伤重不治’了。”安阳郡主压低声音,眼中闪着洞悉的光芒,“但我父王私下说,那人的武功路数不像北狄死士,倒像是……京中某些勋贵家里豢养的影卫手法。而且死得太是时候了,分明是灭口!”
这与姜桃看到的词条不谋而合!盛沅和姜桃对视一眼,心中寒意更甚。
楚辰为了某种目的,竟不惜用自己影卫的命来做戏,其心性之狠辣,可见一斑。
“多谢郡主告知。”盛沅郑重道谢。安阳郡主能打探到这等秘辛并前来告知,这份情谊她记下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安阳郡主摆摆手,随即又想起什么,凑过来小声道,“盛姐姐,我昨晚……又做了个可怕的梦。”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指尖微微发白:“我梦见……三皇兄他真的被立为太子了!陈贵妃娘娘凤冠霞帔,在梦里笑得特别张扬,好像下一步就要入主中宫……”
她顿了顿,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眼中浮现出清晰的恐惧:“可是……可是画面一转!金銮殿上鲜血淋漓!龙椅下……躺着的就是穿着太子冕服的三皇兄和戴着凤冠的贵妃娘娘!他们……他们都……”她说不下去了,小脸煞白,显然那梦境极其逼真可怖。
盛沅和姜桃听得心头巨震,面面相觑。这梦境竟与姜桃看到的“假皇子”词条隐隐呼应,预示着一场滔天祸事!
“这梦……你可还告诉过别人?”盛沅稳住心神,急忙握住安阳郡主冰凉的手。
“没有!我哪敢!”安阳郡主猛摇头,“父王母妃若知道我又做这种梦,怕是要把我锁在府里天天灌安神汤了!我只敢告诉你们……”她反握住盛沅的手,像是寻找支撑,“盛姐姐,这梦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会应验?三皇兄他……”
盛沅神色凝重,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只能安抚道:“梦境之事,虚无缥缈,未必是真。但无论如何,此事绝不可再对别人提起,明白吗?”
安阳郡主也知轻重,郑重点头:“我晓得厉害。”她长出一口气,仿佛说出这秘密后轻松了不少,随即又想起正事。
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哦对了,还有这个……我来时在门口碰见慎亲王府的人,说是送请柬给你的。”
那是一张素雅精致的玉版笺,封面是苍劲有力的“慎亲王”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