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时间的双职工,有图省事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些被子女“安利”来的大爷大妈。
他的生意,火爆异常。
从第一天的一百零七元,到第二天的ㄧ百二十元,第三天,他带去的七百斤菜,在中午十二点前就全部售罄,净利润,达到了一百五十元!
短短三天,他挣到的钱,已经超过了父母两人加起来一年的工资!
李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饭桌上,开始隔三差五地出现肉腥。母亲张桂英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久违的笑容,走路都带风。父亲李大山虽然话不多,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和看儿子时那藏不住的骄傲眼神,说明了一切。
然而,就在李谨诚的事业蒸蒸日上,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闯入了他的生活。
这天下午,李谨诚刚收摊回家,正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冲洗着三轮车上的泥土。
一个又黑又瘦,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破洞的牛仔外套的青年,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像幽魂一样,出现在了家属院的门口。
他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眼神空洞,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落魄。
李谨诚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青年也看到了李谨诚,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诚……诚子?”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干涩。
“军子?”李谨诚也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眼前这个落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从小玩到大,一起逃学、一起打架、一起做着发财梦的发小——刘军。
高考结束后,成绩同样一塌糊涂的刘军,不甘心像父辈一样进工厂,揣着从家里偷来的两百块钱,跟着一股“南下潮”,意气风发地去了南方的特区,说要去“淘金”。
没想到,这才过去两个多月,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我昨天刚到家。”刘军的脸上,火辣辣的。他低着头,不敢看李谨诚的眼睛。
想当初,他走的时候,还拍着李谨诚的肩膀,说等他发了财,就回来带他一起闯天下。可现在……
“吃饭了吗?”李谨诚没有问他南下的经历,只是平静地问道。
这一句简单的问候,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刘军强撑着的自尊。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没……还没……”他从昨天到今天,就啃了两个干馒头。
“走,上我家吃去。”李谨诚放下水管,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李谨诚带着刘军走进家门时,正在准备晚饭的张桂英也吓了一跳。
“哎哟,这不是军子吗?你这孩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张桂英心疼地说道。
刘军窘迫地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妈,给他下碗面,多卧两个鸡蛋。”李谨诚说道。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飘着猪油香气、卧着两个金黄荷包蛋的手擀面,就端到了刘军面前。
刘军再也忍不住了。他端起碗,也顾不上烫,把脸埋进碗里,“呼噜呼噜”地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头大汗。那副模样,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
滚烫的面条,温暖了他的胃,也彻底融化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吃着吃着,豆大的泪珠,就“吧嗒吧嗒”地掉进了面汤里。
他哭了。
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和白眼都没有哭的半大男人,此刻,为了一碗面,哭得泣不成声。
等他吃完面,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在李谨诚的追问下,他才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南下的经历。
原来,他到了特区,才发现遍地黄金的传说都是骗人的。他没学历,没技术,只能去工地上当小工,每天累死累活,还被工头欺负克扣。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