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像一阵风似的冲到卫生所,根本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闯进了章海望的病房。“章海望!你个没用的废物!”尖锐的叫骂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章海望却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对外界的喧嚣毫无反应。江秋月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继续骂道:“你自己没本事站稳,摔断了腿,现在好不了了,凭什么要我跟着你回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下?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赔我的前程!”她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医护人员和其他病房的病人。众人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状若疯妇的江秋月,一个个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天哪,这就是江秋月?听说章营长的腿快好了,又被她给踢断了,心肠也太歹毒了!”“谁说不是?上次她陷害苏技术员不成,这次直接把自己男人往死里害啊!”“把人害得要退伍了,不说照顾,还跑来骂街?真是人渣!”“这种败类,就不该留在我们部队,丢人现眼!”议论声、指责声如同针一样扎在江秋月身上。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道目光是带着善意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这种被千夫所指的孤立感让她又气又怒,几乎要发疯。最后,她将所有的怒火再次倾泻在沉默的章海望身上,口不择言地喊道:“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章海望,你想回乡下当你的瘸子就自己去!我是绝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我现在就跟你离婚!”“离婚”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面,门口围观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哗然。“什么?她还要离婚?”“我的老天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人!”“章营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东西!”“离得好!章营长,这种女人早点离了早点解脱!”在一片替章海望不值的声浪中,一直如同雕塑般沉默的章海望,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他像一具木偶一般,机械性地一点点地转过头。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眼睛,如今却布满血丝和绝望。目光聚焦在江秋月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他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剩下死寂过后的一片荒芜。片刻后,章海望用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字。“好。”停顿了一下,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补充道:“我同意离婚。”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让原本喧闹的病房门口瞬间安静了下来。江秋月也愣住了,她似乎没料到章海望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那决绝而麻木的眼神,竟让她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寒意。只是那丝寒意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他同意了!他竟然真的同意了!一想到自己不用去那个可怕的乡下,江秋月就恨不能马上与这个男人彻底切割。“好!这可是你说的!”生怕他反悔,她飞快道:“我这就去拿申请报告过来!你赶紧给我填了!签上字!我江秋月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回乡下!”说完,像是生怕章海望会改变主意,又像是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和目光,江秋月再次如同阵风似的冲出了病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留给那个躺在病床上,仿佛已经被她彻底掏空了的男人。病房内外,一片寂静。众人看着江秋月绝情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病床上重新闭上双眼,面色灰败的章海望,只能纷纷摇头叹息。有人想上前安慰几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