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菜场!”
“当着文武百官,后宫命妇的面,如同泼妇般互相攻讦,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我看,你们两个连四弟都不如!”
她抬手,指向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四皇子谢晖。
“至少他还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
这话,比之前任何一句都诛心。
谢翊和谢珩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被骂失了体统也就罢了,竟被拿来和那个最无足轻重、最上不得台面的谢晖相比!
这可真是天大的耻辱!
但是他们,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因为谢苓说的是事实。
也因为,他们在这个姐姐面前,早已习惯了畏惧。
谢苓不愿意再多看他们一眼了,用力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惊蛰,咱们走。”
“是,殿下。”
她带着贴身侍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翊坤宫。
留下这一殿的狼藉,和两个被骂得狗血淋头、无地自容的皇子。
皇帝谢九经跪在蒲团上,眼睛闭着,手里拨弄着佛珠。
青烟袅袅,将他那张布满倦容的脸,衬得有些模糊不清。
谢苓走进去,没出声儿。
她安安静静地走到另一个蒲团跟前,学着皇帝的样子跪下来,双手合在一起,对着那尊慈眉善目的金身佛像,拜了三拜。
良久,谢九经才缓缓睁开了眼,慈爱地问道。
“怎么到这来了?”
“儿臣嫌外面吵,来这给父皇请安,顺便躲躲清净。”谢苓小声应道。
“嗯。”
谢九经转过头,看着她。
“外头……还在吵?”
“被我骂了一顿,已经不闹了。”谢苓回答得很干脆。
谢九经笑了笑,笑里带着点嘲弄。
“朕年轻的时候,也与朕的那些兄弟们,这般争过。”
“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得可笑。”
佛堂里很静,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铜炉里的声音。
谢苓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郑重说道。
“父皇既知这是幼稚之举,”
“那便更应该多管管这朝堂。”
“将那些过于集中的权柄,收回来一些,方能保我大邺江山的长久安稳。”
她没明着说。
但她心里明白,父皇肯定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崔家,柳家,这两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已经快要将皇权这片土地的养分,吸干了。
谢九经拨弄佛珠的手,停了那么一下下。
他没有看她,目光重新落回了佛像上。
“女儿家,莫要过问这些朝堂之事。”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你只管开开心心地,做你的兰陵公主便好。”
又是这句话。
一股无名火,混杂着前世今生所有的不甘与屈辱,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儿家,便只能被圈养在深宫,做一个开开心心的摆设?
凭什么谢翊和谢珩那样的蠢货,只因为他们是男子,就可以去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