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去了。
他知道,父亲一定气急了。
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刑房,那是崔家执行家法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把心里的怒火和不安强压下去,然后快步朝着刑房走去。
崔家的刑房,阴冷而压抑。
正中间摆着个黑漆漆的条凳,旁边站着个健壮的家丁,手里还捧着一条泡过水的牛皮鞭。
崔渊背着手站在屋子中间,脸色阴沉。
崔盛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父亲。”
崔渊慢慢转过身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你还有脸管我叫父亲?”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崔盛的脸上。
崔盛的脸,一下子就肿得老高,嘴角渗出来一丝血。
可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蠢货!我崔渊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崔渊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直哆嗦。
“你以为这就光是折了几家铺子,少了点银子的事儿啊?”
“你知不知道,谢苓这一手,那是打我的脸呢!是打咱们整个崔家的脸啊!”
“她把人送到京兆尹那儿,就是给满朝的大臣看的!也是给皇上看的!她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咱们崔家,手伸得太长了!”
崔盛把头埋得更低了。
父亲,是儿子无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哭哭啼啼地跑进来了。
这就是崔盛的母亲,崔家的大夫人。
“老爷啊!老爷,您息怒呀!”
她扑通一下就跪在崔渊脚边,抱着他的腿哀求。
“盛儿他就是一时不察!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他可是您的嫡长子啊!”
崔渊瞅着这个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眼中的厌恶更深了。
他抬腿就狠狠地给了崔夫人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
“滚开!无知蠢妇!”
“你还真以为就只是几家铺子没了,这么简单的事吗?”
崔夫人被踹得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害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崔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跪行过去,扶起母亲。
崔渊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崔盛身上了。
“谢苓的手段,如此雷厉风行,这不光是断了我们的一条财路,折了我们的人手!”
“更重要的是,她从此以后,会对你,对我们崔家,越加地提防!”
“这回是几家店铺的事儿,那咱安插在其他地儿的几十家商铺呢,还有那些田庄呢?她迟早得一个一个地找咱们算账!”
“我感觉,她正在一点一点地,脱离我们的掌控!”
崔盛听了,心里凉了大半截。
父亲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想到呢。
他“咚”的一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嘶哑。
父亲教训的是。”
“儿子知错了。”
“孩儿……一定会尽快查明,公主殿下……为何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听他这么一说,崔渊脸上的怒气,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总算,还没蠢到家。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嫡长子,虽然生气,但也有一丝安慰。
知道从根源上找问题,还有救。
可他还是哼了一声,说道:
“错了就得认罚。”
“家法,还是得动。”
“来人呐!”
那拿着鞭子的家丁,立马往前迈了一步。
“打。”
“二十鞭子。”
“是。”
崔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要扑过去,可被两个婆子死死地摁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老爷,不要啊!这二十鞭子打下去,会要了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