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映其中,唯有断续的娇吟透过窗棂,与夜风缠绵。
……
夜半子时。
京都,秦府内一片肃杀。
摇曳的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将厅内众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秦嵩端坐主位。
青瓷盏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青筋在手背暴起如蚯蚓。
“咔嚓!”
瓷盏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满堂官员噤若寒蝉,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
秦嵩徐徐起身,眸底寒光骤现又敛:“诸位大人,谁能给本辅解释解释……”
他语调赫然转厉:“这凭空冒出来的玄甲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厅内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这支装备精良的玄甲军犹如神兵天降,刀盾森然,令众人猝不及防。
这时。
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官员颤巍巍的挪步上前,喉咙发紧却强作镇定:
“首辅大人,下官以为,这支军队的来路暂且不论,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秦嵩眉梢微扬,视线如刃,斜睨而来:“何大人此话怎讲?”
户部尚书何永康腆着肚子,脸上肥肉将眼睛挤成细缝:“首辅大人莫非忘了,人,是要吃饭的。”
说罢,又故作愁苦的摇头叹息:“可惜啊,下官执掌户部,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秦嵩眼中精光乍现,唇边浮起一抹阴鸷笑意。
他如何听不出何永康的弦外之音?
纵使林烬坐拥数万玄甲精锐,可若是断了粮饷……
他屈指轻敲案几,仿佛已经看到那些铁甲将士因饥饿而溃散的狼狈模样。
至于户部的银钱流向?
呵呵,不过是他秦嵩一句话的事。
“哈哈哈!”
秦嵩突然放声大笑,宽大的衣袖随着他重新落座的动作翻飞:“何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继续道:“既然户部如此拮据,本辅也只能……让陛下自行筹措军饷了。”
“首辅大人英明。”
何永康谄笑着躬身,小心翼翼的奉上新茶,脸上堆满忧虑:“只是……陛下今日查抄了刑部尚书府,连皇城数位富商也遭了殃,家产尽数充公,只怕……”
“哼!”
秦嵩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啜饮香茗:“杯水车薪罢了。”
他早已提前安排人手,将刑部尚书府的银两搬走七八,余下那些,就当是施舍给皇帝陛下了!
至于那些富商?
数万大军的粮饷,岂是抄几个商贾就能解决的?
沉寂片刻。
一名官员躬身出列,低声道:“首辅大人,陛下已从天牢提出朱钧,擢为刑部尚书。”
他略作停顿,语声压得更低:“朱钧上任后,立即将我们安插在刑部的人手尽数撤换,更调阅了忠义侯案的卷宗……”
秦嵩听罢。
神色不变,指尖一松,青瓷茶盏稳稳落案,发出一声轻响。
“那又如何?”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诮,脸上写满嘲讽:“此案的人证物证,早已……”
手指在颈间轻轻一划:“灰飞烟灭。”
沉吟间隙。
秦嵩忽然起身,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传本辅令,各部务必全力配合刑部查案!”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官员面面相觑,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秦嵩袖袍一振,昂然而立,朗声道:“我等为官清正,何惧查证?”
众官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彼此交换眼色后,纷纷堆起谄笑:“首辅大人高风亮节,下官自当以首辅为楷模!”
秦嵩满意颔首,眼底掠过一抹讥讽:
蛛丝马迹早已抹净,任你掘地三尺,也休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