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半块猪油都没这股鲜劲。”
她忽然压低声音,“你家做饭搁细盐了吧?我闻着那股子咸香,可不是咱腌菜的粗盐能比的。那细盐多金贵,供销社里要凭票,还死贵,你们……”
“盐是用他卖鱼的钱,去供销社买的。”林清竹老实答,“鱼也是他捞的,说夜里好抓,能拉到市场上卖钱。”
张婶听得心动,转头捅了捅王富贵:“你听听!人家苏长河能捞鱼,你也去试试啊?咱也改善改善伙食。”
王富贵脸一扭,梗着脖子道:“我不去!我是旱鸭子,去了也是白搭。再说了,那河里的鱼精着呢,哪是那么好抓的?碰运气的事罢了。你忘了,前阵子老李家的去钓,蹲了一天,就钓着条手指头长的小鱼,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瞎耽误功夫!”
张婶撇撇嘴,又转向林清竹,语重心长地说:“清竹啊,不是婶子多嘴。长河现在能顾家了,是好事,可也不能总想着走这些偏门。抓鱼哪有种地稳当?你劝劝他,要么踏踏实实去厂里找个活计,要么就好好侍弄地里的庄稼,别总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不靠谱。”
林清竹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张婶是好意,“我知道了张婶,谢谢您。”她抬手看了看日头,“我得赶紧去上工了,晚了要扣钱的。”
……
苏长河在家把院子收拾利落,安顿好娃娃们,就拉着板车往县城赶。板车上头摆着满满两筐鱼,鲫鱼、白条、草鱼分门别类码得整齐,最大的那条草鱼足有五斤重,尾巴还时不时扫一下筐沿。
他在老地方支起摊子,特意在家带了块薄木板支着,上面用炭笔整整齐齐写着“野生河鱼,六毛一斤”。
刚把秤砣摆好,就有个挎着竹篮的大嫂走过来,是昨天第一个来买鱼的。
“小伙子,今儿鱼不少啊!”她扒着筐沿往里瞅,眼睛一亮,“这鲫鱼活蹦乱跳的,比昨天那条还精神!”
“刚从河里捞的,新鲜着呢。”苏长河拎起一条鲫鱼,鱼鳃一张一合,“您要多大的?炖汤还是红烧?”
“给我来条三斤往上的鱼,中午给我家老头子做红烧鱼块。”大嫂爽快地说。
苏长河麻利地捞鱼,秤杆翘得老高:“三斤一两,给三斤的钱就行,一块八毛。”
大嫂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你这小伙子,实在!昨天买的鱼炖了汤,我家老头子说比饭馆的还香。”
她数着钱递过去,“就冲你这斤两足、还抹零,我以后就认准你了。”
正说着,又过来个戴蓝布帽的男人,“给我来五条大鲫鱼,厂里食堂中午改善伙食。”
他指着木板上的字,“野生鱼,营养价值高,还比市场里便宜一毛呢。”
“都是现在河里捞的,没啥别的成本。”苏长河一边称鱼一边说,“您这鲫鱼适合清炖,少搁盐,出锅前撒把葱花,鲜得很。要是红烧,就得选那草鱼,肉厚刺少,炖出来油汪汪的,下饭。”
男人听得直咂嘴:“你懂的还不少!我上次买的鲢鱼红烧,厂里的人都说土腥味重的很。”
“鲢鱼得剁块焯水,用料酒腌半个钟头,再配着干辣椒炖,保准不腥。”苏长河把鱼装进网兜,“您试试就知道了,要是不好吃,你过来找我!”
正说着,一个戴眼镜的先生凑过来:“同志,这细鳞白条鱼怎么卖?我想给病人做个鱼汤。”
“都是六毛。”苏长河捞起条细鳞鱼,“这鱼清炖,不用放太多调料,加点姜片和葱花,炖出来的汤奶白,营养最丰富,最适合病人喝。”
“还是你们卖鱼得懂,医生也说要这种细鳞白条鱼,鲤鱼汤病人不爱喝。”先生说着,付了钱,拎着鱼高高兴兴地走了。
“真的假的,我一直用鲤鱼做汤。”旁边一个年轻媳妇插话。
苏长河笑了,“那能有假,医生都这么说了。这细鳞鱼,肉质细嫩,适合熬汤,鲫鱼适合清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