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告诉他,现在,只是工作。
海听澜的瞳孔猛地收缩,下颌线瞬间绷紧。她那公事公办的态度,比任何尖锐的反击都更让他怒火中烧!
就在斓钰准备收回手继续工作时,他却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她握着眉刷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感觉到了疼痛,眉刷险些脱手。
“损失?”他欺身逼近,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脸上,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风暴,有痛楚,有不甘,更有毁灭一切的冲动,“我赔得起。”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像是要将她吞噬:
“你呢?”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质问:
“斓钰,你赔得起我吗?”
“你拿什么,赔我这七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角落里的林轻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助理也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斓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滚烫温度,以及那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量。他眼底翻涌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看着他,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白月光相似,却又早已独属于海听澜自己的、充满鲜活痛苦与爱恨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些压在心底的解释、忏悔、以及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从未熄灭的爱意。
但最终,她只是用力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抽了出来。
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她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所有的情绪,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海老师,如果您对我的专业有任何质疑,可以随时向剧组提出更换化妆师。”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他,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现在,请您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耽误大家的进度。”
她将“专业”和“工作”这两个词,再次摆在了他们之间,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海听澜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那双眼睛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她这般冷静彻底击溃的狼狈。
僵持了足足十几秒。
他终于猛地靠回椅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重新闭上了眼睛。
“继续。”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斓钰握紧了手中的眉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未完的妆容。
只是,那握着工具的手,微不可察的,带上了一丝极轻微的颤抖。
而角落里的林轻舟,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斓钰苍白却倔强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手机屏幕上正是跟他俩亲妈林晚的聊天界面,小崽子正在思索要怎么跟亲娘陈述自己这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