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宗人令诚亲王看了一眼裴青鸾的状纸后,捋了捋胡须,利落连着奏折递到皇帝跟前,然后头风一犯,倒床不起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哪里是简单的贬妻为妾,这是两个皇子斗法呢。
他一个旁支的只管皇室成员婚丧嫁娶的王爷,哪儿敢管?
于是,此事便这么上达天听。
裴青鸾依旧是那身粘满了血污的衣裳,此刻挺直脊梁,端端正正跪在大殿中央,告状的声音极为明亮。
“臣女,靖阳侯裴猛独女,镇国大将军裴飞熊之妹裴青鸾,状告夫家李氏贬妻为妾,卖妻求荣,谋夺嫁妆,将三殿下引入后院,意图奸污凌辱臣女!”
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裴青鸾不是以李术妻子的身份告的,而是以靖阳侯裴猛女儿的身份告的,这事儿就不能随便处理了。
靖阳侯父子为国牺牲,死得那样惨烈,若是唯一的女儿还被这样欺负的话,朝中的大将们怎么想?
那些曾经跟着靖阳侯的将士又会如何想?
如今南疆北疆战场上的将卒多数都是靖阳侯带出来的。
皇帝微微皱眉,“靖阳郡主,你告李术贬妻为妾谋夺嫁妆可有证据?”
“陛下,臣冤枉!”裴青鸾还没说话,李术先开口反驳。
“这夫妻之间,钱财怎会分得清楚?臣在外打仗,得的赏赐恩典尽数归家,可臣回来一问,却发现府中未置一产,这些年,我李家中馈都是裴氏在掌管,臣还想问问,我这些年送回来的赏赐恩典都到哪里去了!”
“再说贬妻为妾,更是无稽之谈,明明是她靖阳郡主,瞧不上我李家的门第,嫌弃我家门楣低,不想同我过日子,仗着自己出身高门,平日便不敬婆母,对臣横眉冷眼。”
“因此,她想攀附皇家,勾引三皇子,结果勾引不成东窗事发,反倒诬告于臣,陛下您瞧瞧臣这手掌,是大殿下为了她砍的。”
李术举起只来得及简单包扎的半边手掌,扯下布,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惊骇满殿大臣。
皇帝脸色沉下来,目光落到未发一言的萧聿明身上,“聿儿,可有此事?”
“是儿臣砍的。”萧聿明承认。
闻言,陪审的御史团们不赞成道:“陛下,此女竟能引得两位殿下大打出手,恐是个祸水。”
“是啊,陛下,此女还不安于室,不孝婆母,即便是靖阳侯独女也不能违背礼法吧。”
萧聿明冷笑一声,“儿臣砍他,是因为撞见他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