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突然稳了,像握住解剖刀的瞬间,"我要伪造一份尸检报告。"老陈的眉毛拧成结:"你知道这会扰乱医学数据库。""它在吃我们的逻辑。"沈默扯掉白大褂,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那我就喂它吃坏肚子的。"他在投影布上投出伪造的结论:"容错碑是天然石纹"、"十三人席是集体幻觉"、"死者均为突发性心血管疾病","这些谎话会在它的''城市''里腐烂,让它的消化系统出问题。"三小时后,显微镜下的异变出现了。那团"建筑群"的墙体裂开蛛网状的缝,某条"街道"正逆向生长,像条吃自己尾巴的蛇,穿进另一栋楼的基底。沈默凑近屏幕时,鼻尖几乎贴上玻璃,他看见"博物馆"的穹顶正在融化,滴下的"石浆"是苏晚萤的红细胞。培养皿突然发出轻响。沈默转头时,看见黏液隆起成微型高塔,塔顶的"眼睛"正缓缓睁开——那是血管缠绕的瞳孔,血丝组成的虹膜,正对着摄像头眨动。同一时间,窗外传来密集的震动声。小舟猛地捂住耳朵,手语打得太快,指尖几乎成了残影:"井盖!全市井盖都在动!"沈默抓起手机,调出城市监控。十七个画面里,下水道井盖表面的肉膜正在蠕动,渐渐浮现出他的脸——那是用黏液和碎石拼贴的脸,嘴唇开合,无声重复着他刚伪造的结论。"它在学撒谎。"小舟的手语突然慢下来,眼睛亮得惊人,"但它不知道......谎话也能是真的。"沈默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他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所有正确报告,指尖在"残响归档机制"的结论处停顿半秒,然后用力撕碎。碎纸片像雪片落进垃圾桶,他低声说:"接下来,我得教它什么叫''不知道''。"风掀起窗帘,拂过苏晚萤的一缕发丝,轻轻扫过他掌心的旧疤——那道三年前解剖第一具诡异尸体时,自己用解剖刀划下的伤痕,此刻正微微发烫。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老陈突然说:"地下一层有间废弃的器械室,足够大。"沈默低头看向苏晚萤,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状的阴影。他摸出手机,给周工和小舟各发了条消息,最后停在老陈脸上:"凌晨五点,把被污染的档案复印件都带过去。"窗外,第一缕晨光爬上楼顶。沈默将撕碎的报告碎片拢进塑料袋,系紧袋口时,听见袋子里传来极轻的沙沙声——像某种东西,正在纸灰里,缓慢地,长出新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