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仪贴好了。“他扯了扯电极线,“你放松点,前额叶信号乱得像被雷劈的电线。“沈默坐在藤椅上,看着苏晚萤将那封“父亲的信“装进素白信封。她没有写收件人,只在背面画了道逆时针的弧线——和母亲每封信末尾的标记一模一样。凌晨1:13,秒针划过数字3的瞬间,信封消失在邮筒投信口。铁皮筒内传来爆豆般的轻响。林导扑向摄像机,额头抵着镜头:“看!那些''沈默亲启''在裂!“沈默盯着脑波仪,绿色曲线突然暴跌。“87%。“他声音发哑,“前额叶的角色切换信号降了87%。“苏晚萤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他们同时看向邮筒——筒身微微震颤,像有人在内部轻轻叩击。“它在笑。“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舟不知何时站在院门边,手语老师的翻译器别在她胸前。她的手掌贴在邮筒上,睫毛沾着泪:“不是高兴的笑,是......松了。像压了十年的担子突然落地。“沈默摸出瑞士军刀,刀刃抵住邮筒底盖的锈迹。“咔“的一声,铁锈混着碎纸片簌簌落下。七封信只剩碳化的碎屑,唯独那封“父亲的信“完好无损,墨迹穿透纸背,在反面显影出两个字:“谢谢“。焚化炉的火舌舔过信纸时,沈默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苏晚萤站在他右侧,林导举着摄像机在左侧,小舟蹲在炉边,用手语跟着火焰的方向比画。灰烬升到半空突然停住,在晨光里拼成“谢谢“二字,比墨写的更淡,却更清晰。“啪嗒“。沈默的笔记本掉在地上。他蹲下身时,瞥见昨夜空白页上多了行字:“今天没写信,但我想了你一下。“笔迹是他的,却比平时圆润,末尾的点画得像朵小花。“把邮筒埋了。“他合上笔记本,指腹轻轻蹭过那行字,“上面种棵不结果的树——有些等待,开花就够了。“林导的摄像机还在运转,镜头扫过焚化炉余烬中那片未燃尽的纸角。背面的逆时针弧线在晨光里泛着暖黄,像句终于闭合的叹息。苏晚萤突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掌心有常年摸古籍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暖得像团火:“你看。“沈默抬头。梧桐树梢漏下的光里,有细小的纸灰正打着旋儿上升。它们没有飘走,只是轻轻摇晃,像在跳一支很慢很慢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