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赵婉手机信号最后消失时的精确坐标,他们径直来到了地下二层。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气味,走廊尽头的黑暗中,立着一扇厚重的锈死铁门。门上没有锁,似乎是被从内部焊死了。沈默用一根撬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门上撬开一道缝隙。随着“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铁门被强行推开。门后的景象却让他们都愣住了。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仪器,没有祭坛,更没有尸体。室内空无一物,四壁空空,只有正对门的一面墙上,悬挂着一部样式古老的黑色拨号电话。电话的听筒无力地垂落着,长长的螺旋线缆像一截干枯的脐带,从中断开,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这里就是源头。沈默示意苏晚萤退后,自己则戴上了最高防护等级的工业隔音耳机。他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柄绝缘钳,小心翼翼地夹起断裂的线缆接口,将其与一台便携式示波器的探针相连。当电路接通的瞬间,示波器的屏幕上,一条平稳的绿线骤然变成了狂乱的波峰和波谷。耳机里,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哼唱声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声音的背景不再是空洞的寂静。无数细碎、重叠、充满了绝望和怨恨的人声低语,像是从地狱深处涌来的潮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听觉。“……你为什么不听……你本来可以救我的……”“……你应该在那里的……你答应过的……”“……听见了吗……你该听的……”苏晚萤一直盯着示波器上那混乱的波形图,又看了一眼墙上那部孤零零的电话,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本线装古籍,快速翻阅着,最终指着其中一页,对沈默低声道:“《义济堂殓事录》里记载过一种‘代语斋’。说的是有些地方,因为汇聚了太多未被回应的呼救和祈愿,久而久之,那些执念会互相吸引、融合,不再是某个单一的魂魄,而是变成了一条‘怨念河’。这里……恐怕就是那条河的入海口。”“既然是利用人的责任心和愧疚感设下的陷阱,”沈默摘下耳机,眼神锐利,“那我们就可以反向利用这个机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他回到局里,连夜录制了一段模拟音频。他截取了“残响”哼唱的基频作为基础,但彻底改变了其上的谐波结构,用心理学上最能引发平静和安抚感的频率,叠加了一段沉稳的男中音:“你的责任已经终结,求救已被听见,逝者已经安息,请放下重担。”随后,他动用权限,将这段“解毒”音频植入了警用通讯系统的备用加密频道,并申请在全市所有心理危机干预热线的通话结束语后,自动播放这段时长仅五秒的音频。三天后,孙涛带着一份数据报告找到了他,表情复杂。“有效,”他说,“全市范围内,对异常声纹的被动访问量在七十二小时内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三。但是……我们发现了一批新的异常者。”报告显示,许多曾被初步标记为“潜在污染者”的人,其脑电波中的异常波动确实消失了,但他们却出现了新的症状——失语。这些人不再听到哼唱,也不再被噩梦困扰,但他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最新的脑部功能性扫描显示,他们大脑中的语言中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处于一种深度的、非器质性的抑制状态。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残响”并没有被削弱,它只是在退守。它用“沉默”代替了“呼救”,正在进化出一种更隐蔽、更可怕的污染形态。它在告诉所有被它标记过的人:既然你们听见了,那就永远闭嘴吧。深夜,专案组办公室只剩下沈默一人。他独自整理着成堆的资料,试图从“沉默型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