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
不知哪里送过来一阵冷气，凛冽地刮在两人接触的手上。伊月像是若有所感，抬起头，恰好一个侧脸闪过，但脑袋太晕了，她想要仔细去辨认背影时，金发男忽然道：“美丽的女士，还请专心。”伊月只好慢半拍地转过头：“哦好。”
赵暖顺着伊月刚刚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人，只有一把空空如也的椅子，和一杯空掉的酒杯。
金发男教完伊月，转过来教赵暖。
赵暖正兴致冲冲地想要尝试，一只手无情地挡住金发男的手。“谢谢你，不过她不感兴趣。”
齐密敛穿着风衣，微微喘着气，眼睛里带着薄怒和委屈。他风尘仆仆，落后心爱的人一步，要花好久追上。“齐老狗！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跟我说回A市了吗？“赵暖以为是自己喝太多出现幻觉了，可是揉揉眼睛，人还在她面前。这比碰见顾野藤还魔幻。
齐密敛没回答，没什么温度地看了一眼金发男，架起赵暖的咯吱窝让她站起来，又看向伊月：“方小姐，你能走吗？”伊月见赵暖没有不想走的意思，点了点头。一个男人扶着两个女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酒庄。金发男可惜一秒，耸耸肩找别的客人去了。刚刚坐着时伊月觉得舒服，但是走几步路，伊月就难受地想吐了，忍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一处垃圾桶，话都没说小跑过去，干呕起来。赵暖挣脱开齐密敛的手，想要安抚闺蜜，但有人比她快一步。伊月感到有人在轻拍着自己的背，甚至递过来纸巾，她以为是暖暖，匆匆说了句"谢谢”。
“好些了吗？”
这个声音，伊月太熟悉了。
她动作僵了一瞬，接着擦了擦嘴巴，站起来。顾野藤扶住她，蹙着眉头。
伊月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挣脱开。
顾野藤眉眼闪过一丝惊喜，“先送你回去好吗？”赵暖和齐密敛还在不远处等着，伊月不想耽误时间，点点头，随他了。俩人入住的是一对老年夫妻的家庭，这么晚了两位老人早就睡了，四个人动作放得很轻，只能听见呼吸声。
赵暖率先推开齐密敛，“你走吧，我要回去睡觉了。”齐密敛这些年早就练就了一本正经厚脸皮的本事，站那不动，可怜巴巴地拉着赵暖的衣袖：“暖暖，我刚到，没找到地方住。”意思就是要跟赵暖一起住。
赵暖神情松动，齐密敛乘胜追击：“听说今晚有雨。”赵暖纠结半分钟，彻底被打败。
两个人踏进房子之前，赵暖回头，拉伊月到一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你不能让他住你房间，不然就代表你心软了。”伊月有一瞬间的尴尬，下意识反驳：“才不会。”话已经脱口而出，无法再收回。
赵暖扔下伊月一个人去做这个抉择。
顾野藤自然听见了伊月的话，他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等安排。伊月回来后，还没开口，顾野藤就说：“我也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关我什么事？“暖暖说得对，不能心软，而且他们是要离婚的关系。顾野藤笑了下，竞然有些苦涩，“不怪你，怪我。”站在较为明亮的地方，伊月这才看清顾野藤的状态。虽然身着西装，身上没有一丝不妥帖，但还是能看出他的消瘦和憔悴，像是跋山涉水走了好久的路的疲惫。
那一刻，伊月的心竞然泛起一点酸涩。
但不能，真的不能，她不能心软。
顾野藤好像不想让她难做，“我守着你就行，其他你不用管了。”伊月站在房门口的台阶上，还是没有他高，头顶的灯光落下来，细长的灯柱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分割线。
她没有犹豫一秒，转身进了房子，顾野藤跟上去，看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离开，他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了。
伊月努力让自己忘记今天晚上所见到的人，但越刻意，越深刻。洗澡时她将泡沫涂抹了全身，环抱着自己，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从头淋下。真希望所有的记忆都像泡沫一样，只要用水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