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谢谢你给我爸爸安排医院。"伊月郑重地给他鞠了一躬。顾野藤站起来,神色凛然:“你不用这样,应该的。”伊月摇摇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往后退一步。“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不用麻烦你。”她疏离的动作和话语,还是刺到了他。
走廊人很少,夜晚的白炽灯照得有些阴森,掺杂着冷意。顾野藤的眼睛也是红的,最近陪她奔波,很少入睡,她睡在病房里,他就睡在病房外面,直到昨天孟旗开前来送东西,才重新给顾野藤找了一间空病房睡他踏入病房,脚步向前进一步,按住她的肩膀,垂眸:“方伊月,我会找到让你爸爸活着的办法。”
伊月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又低下头,然后看向病床。顾野藤知道,她不信他。
伊月在病房住了一个星期,直到方亭越身上的管子全部撤下。方亭越又不认识人了,他清醒的时候,伊月不愿意顾野藤出现在他面前,只有糊涂时,伊月才会放松警惕,让顾野藤代替她照看一会儿方亭越。“他早晚得知道。"顾野藤注视着伊月说。“那也不能现在知道。”
“至少…至少等他病情稳定一些。”
伊月怕方亭越承受不了她被逼着嫁给别人的事实,一直隐瞒,虽然方亭越早有察觉,但每次伊月都说让他不要担心,她过得很好。所幸方亭越清醒的时间太少,有时甚至来不及追问。伊月的生活节奏被打乱,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来看望的代幸、胡丽都说她不要太过沉溺,将生死看淡些。
总是在医院睡觉,伊月没有一个夜晚是安心的,总是半夜惊醒,然后握着父亲的手,守着他。
顾野藤透过监控,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赵暖来过好多次,劝也劝了好多次。
一次医生跟伊月说:“病人的情况有所缓解,家属尽量不要跟太紧,家属一直在身边守着,也会给病人带来压力。”赵暖趁热打铁,劝伊月回家缓缓。
顾野藤总算是载着人回家了。
当天晚上,他把褪黑素碾碎了,放在给伊月喝的牛奶里。“有助于睡眠的。"顾野藤递给她。
看着玻璃杯里荡漾的奶白色,伊月心里犯恶心,拒绝:“不想喝。”顾野藤把杯子放在她嘴边,语气强硬:“乖,喝下。”伊月皱着眉,心累,知道他的性格,接过之后一口气喝下。刚喝下就跑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呕一一”
顾野藤在她身后顺背,等她吐完,拿来纸给她擦嘴。伊月“啪"得一下打掉他的手,“我都说了不想喝!”顾野藤手背红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在意,笑起来:“只吐了一半,相当于喝下去一半,不也喝了吗?”
伊月没力气瞪他,吐完后,直接睡到床上。顾野藤盯着她吐出来的液体,兀自笑了下,动作迟疑地用手清理掉。然后上床。
伊月背对着他睡,顾野藤也没打扰她,等着她呼吸变缓。半个小时后,他确定身侧的人睡着了。
悉悉簌簌中,轻柔地将人拥进怀里,他那边的台灯还没关,低下头就能看见她皱起的眉毛。
一张脸本来肉就不多,现在更惹人心疼了。想要抚平她皱起的眉,但却越皱越深,怕给人弄醒,他没再动她了。严丝密缝地将人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