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施针
谢幽思索着,眼眸也逐渐阖上。
近几日他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睡,再加上昨夜在案前坐了一夜,他连眼皮都没合过,现下困意席卷,不过片刻,他也睡着了。崔若琦刚做完一个梦,谢幽也梦到了几个零零散散的画面。他的脑海中又现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个已婚的妇人,这次她的周身还是被迷雾包裹,他依旧看不清她的容颜。
又是那间熟悉的屋子,已是夜半,周遭尽数被暗夜笼罩,微弱的烛火透过窗纸,筛下阵阵微弱的光亮。
黄色的光亮向从窗纸钻出,向四周散射,借着光亮,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六角雪片从天而降,寒风缱绻着洁净的雪白花瓣,缓缓向下,跌落在地。四周被寒意包裹,周遭一片阅静,能清晰地听到雪花落下的轻响。那女子一直立在门口,目光注视着前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眸中的期待慢慢消逝,眼神也逐渐涣散、冰冷。
一个丫鬟拿来一个新的手炉,塞到那女子的手心,丫鬟眼角通红,像是刚哭过,她的话语间尽是心疼,“姑娘,外头风大,要不然您还是先进屋等姑爷吧。”“还是再等等吧,夫君应是快回来了。”
天气愈发冷,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瓣慢慢消散,变幻着各种形状,最后化成冰霰。
伴着冷风,冰霰从瓦间跌落,尽数落在那女子的脖间,她不由得紧了紧斗篷。
黯淡的眸子朝天际望去,墨色将苍穹尽染,头上顶着一团黑暗,它们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胸口突然一阵抽搐,只见那女子唇色发白,身子猛然向后倒下还好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两个丫鬟边煮药边擦拭着泪水,“姑娘,您再等一会儿,药马上就煎好了。”
其中一个丫鬟看着拔步床上的人,眸中尽是幽怨,忍不住怒斥道:“姑爷也真是的,这大冷天的若是不回来,也该提早让人递口信。”另一个丫鬟抹了一把泪,也说道:“谁说不是呢,姑娘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要我说,姑娘当初就不该嫁给姑爷。”
另一个丫鬟赶忙捂住她的嘴,连连给她使眼色,“你可别乱说,姑娘还在呢,若是被姑娘听到又该伤心了。”
两个丫鬟越说越气,二人料想那男子今夜不会回来,最后"怦"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给那女子喂完药后,丫鬟吹灭了灯盏,四周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传来慈案窣窣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雪花落地,凝成厚厚的毯子,反射出微弱的光亮,打在三人的身上。只见三名男子相互搀扶,他们衣衫凌乱,衣裳料子被撕扯成几片,三人迈着沉重的步子,黑色的靴底沾满了粘稠的泥,每走一步,身子便左右摇晃,很是吃力,洁白的雪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印子。豆大的血滴不断从唇角、手臂、腿根向下滴落,缓缓渗透进雪地,洁白的地面开出一朵朵艳丽、猩红的花,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渗人。旧的血迹已将干涸,新的血滴缓缓覆盖上来,它们牢牢地黏在身上,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三人的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皮肉伴着血迹裸漏在外,那伤口狰狞、可怖,胆小的人见了定要被吓晕过去。三人受伤程度差不多,但伤势最重的应是中间那位男子。身侧的两人扶着他,借着雪光,纵使他面上布满了血迹,但还是可以看出那人面如傅粉,身姿颀长,远远望去,就知定是个俊俏公子。那男子伤得极重,每向前走一步,身子便缓缓向下沉一寸,他眸中尽是戾色,在走入院子后,眉目才开始缓缓舒展。看到眼前黯淡的屋子,他的眸中先是闪过一丝失望,随后舒了一口气,面露释然。随后唇角微张,道了一句,“如此也好!”中间那男子突然咳嗽一声,腥甜的鲜血顿时涌上心头,他抬手握拳抵住唇角,压住那声咳嗽,而后轻声对其中两人说道:“我们去偏房。”两人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