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宋怀景视角
贺星芷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画面全然消退,犹如山崩地裂。宋怀景失重坠落,瞬间被寒冷的潮湿裹挟。
冰冷的河水以及冰刺刺痛他的肌肤,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蚀他的四肢百骸。宋怀景望着河面上的光熙,缓缓闭上眼,任由身体往下沉。“阿芷…阿芷……
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耳边却又响起她方才说的话。“我还活着你怎么可以去死?”
宋怀景猛地睁开眼,周遭刺骨瞬间消散,只有由身体内部传出的寒意再次袭来,是缓慢的像慢性毒药那样的冷意。
他低头捂住手腕,掌心被温热黏腻的血迹沾染,在黑夜中从指缝间蜿蜒落下,如同一条暗色的小蛇攀附在他青筋凸出的手背上。宋怀景抿着唇站起身,神情冷静地为自己包扎伤口。手上的疼痛只证明着他还活着,可为何他还能活着,为何他还要活着……被他的动静吵醒的财财伸了个懒腰,喵喵叫唤两声,从窝里出来走到宋怀景的脚边蹭了蹭。
财财是他与贺星芷在京城置下第一处宅院后养的狸奴,这狸奴平日里不着家,这两年性子却懒了许多,大抵是年岁大了,没劲了,总喜欢睡在贺星芷从前为它用软布搭的窝。如今这窝的边角已然磨出了絮。近日来寒气渐重,宋怀景在屋内生了炭火,他便顺手将财财的窝挪了进来。它蜷着,他靠着,偷得几分炭火燃出的暖意。“可是饿了?”
宋怀景松开包扎好的手腕,掌心摸了摸它柔软的头。财财没有什么反应,又趴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懒懒地抬起头轻撞了撞宋怀景的掌心。
宋怀景扯着嘴角轻轻地笑了笑,逗了一会儿财财后,才从休憩的榻上走回床边,本躺在地上的财财也跟着他的脚步走到床边。它如今已显出老态的脸抬起望着床榻,宋怀景略微疑惑地瞧着它,只见它稍往后压着身子,紧接着弹跳起身。
正当宋怀景以为财财调皮想要上床,结果它只是咬住了床角一件旧衣物的袖囗。
宋怀景心下一紧,手疾眼快地同时扯住那件衣物,嗓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为察觉到的轻颤:“不行,这是我的。”
他轻轻地扯回了那件衣物,手上伤口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蹙眉。财财松开嘴喵喵叫了几声,似是有些不悦将臀对着宋怀景,一摇一摆地走回了自己的窝。
宋怀景将衣物抱在怀中,垂下头将脸颊轻轻贴在衣物上。这是贺星芷的衣物,她所有的衣物都还在宅子中,最喜的那几套以及贴身的寝衣都在他的屋中。
他的呼吸忽地变得急促起来,喉咙发涩,咸热清澈的泪溢出,沾湿了他的指尖。宋怀景小心翼翼将衣物蜷在自己怀中,生怕自己弄脏了它。眼眶中的泪却无法克制地流下,将他的衣袖与掌心湿濡。他想起自己方才梦见贺星芷了,在她失踪的第四年,在他最想死的时候,他第一次梦见贺星芷。
宋怀景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乱作一团,胃脘传来熟悉的绞痛感。他抬头望向窗外,浓酬的黑夜,正如四年前那个将他整个世界撕裂的黑暗。他收到了贺星芷遇到意外的消息,那时距离她从京城启程前往于阗国,方逾半载……
四年前那个记忆尤深的夜晚,风尘仆仆的信使连夜赶回了京中径直快走到宋怀景的书房内。
他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惶恐:“大人,贺娘子她,她……她失踪了!”彼时,宋怀景正看着贺星芷寄回的最后一份家书出了神,信上说她生意谈得极好,在那游玩两日便启程回京。
他还在心底算着信鸽送信的时日,算着贺星芷的归期,算着她大约还有一月便能回京了。
正巧赶上二人的婚期。
怎料到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带回了这般消息。“此话何意?"宋怀景猛地站起身,连身上的官袍都未来得及理顺。腰间那个与贺星芷相配的双鱼腰佩撞到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回大人,贺娘子……贺娘子本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