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渍上。李真真鼻尖的气味顿时消减了很多。
她放下掩鼻子的手:“还没问你怎么在这。”书生:“巧了,我来也是为了问周老板矿税之事。”李真真探究地看着他:“那还真是有点巧。”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上次也巧,这次也巧,说不定我与你查的,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书生站在窗边,月光给他侧脸镀上一层冷釉。“若真如此,那以后这种巧遇,恐怕还会再有。”李真真挑了挑眉。
书生也在查鬼主?
怪不得他知道这么多,说不定他早查到这里,已经蹲点很久。之前地牢相遇,大约也是因为沈绮烟的地牢与鬼主军有关。这时打手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他将手里几本账册恭恭敬敬地交给李真真:“恭桶……恭桶是满的,运粪的车还没来,我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倒,就把恭桶搬到门口了。这份是塞在房梁里的,您先过目。”
周二满目吡欲裂,吐出一口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待你不薄,你竟这样轻易背叛我一一”
“…您怎么就待我不薄了,您赚那么多钱,每个月就给我二两金。”打手不可思议地看向周二满:“我家婆娘生孩子,您不让我回家,非要我给您外室买冰糖葫芦,那冰糖葫芦就那么急吗?我家婆娘差点一尸两命,您还想我对您忠心耿耿为您卖命?说真的,不给您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李真真:“…“突然有点同病相怜是怎么回事。甚至她的工资还没到二两黄金。
李真真沉默地打开了手里的账本。
交接人画押的地方,画的是一条狗。
李真真:“?”
书生看了李真真一眼,走到刑架边,一下将铁链拉到了底。铁链稀里哗啦响动,周二满被吊高半尺,脚尖堪堪点地。他拿起周二满方才想要用来烙他的烙铁:“周老板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周二满:“我交代你麻痹我交代一一”
李真真突然站起身,越过书生,直接揪住周二满发髻就往墙上重重一磕。她走路带起的风,刮过书生的脸。
书生一怔。
“他问你话,你听不懂吗。"李真真抓着周二满的头发,将他的脸露出来。“这笔钱,每次多少?谁经手?运往何处?”“我、我真不知道啊…“血从周二满额头蜿蜒而下:“大人再问我也没用,不存在的事情,怎么问得出来……
李真真一刀扎进了他的肚子,搅动了两下,慢条斯理道:“我数三下。”“是苟大人!是苟大人!"周二满突然崩溃大喊,“矿场的人先把银子运过来,硝石他们炸矿挖矿要用,但是用不了那么多,价格也没有那么高,我给他们把一成的成本做成十成,钱庄再抽一成分润,剩余八成都被苟大人带走了!”苟大人?
李真真指尖一顿:“哪里来的苟大人?”
“红……周二满突然噤声,眼中浮现死色:“大人饶命,再说下去,我全家都无人能活了……我还有一个小儿子才刚出生,求求大人发发慈悲,为我全家留个活路吧…”
“你全家的死活,与我何干?"李真真刀光一闪,周二满惨叫一声,半截小指应声落地。
她将染血的刀刃抵上他咽喉:“两条路,要么继续和我嘴硬,然后今夜就带着你全家老小共赴黄泉。”
“要么和我说实话,你尚能带着金银细软逃命。选一个。”书生站在李真真身后,将烙铁放回原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性子…….…确实是耐心不多。
倒是和他认识的那人有些相似。
“我说!我说!"周二满冷汗涔涔,面如死灰:“是……是红馆的苟大人!每月初七,都有人持他的印信来提现银……
红馆的苟大人。
…兰月间身边的阿狗?
怪不得画押是条狗。
但是兰月间和矿税为什么又会扯上关系?
李真真看向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