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什么。
从他进入这里还不过几分钟,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陈山诺忽然开始翻白眼,他裤底下流出一滩透明的水,竟然就这样吓晕了过去。
灯汐枝雪白的靴底踏在血泊中。
又是这样。
她家乡来的这些人,实在是…不禁用。
这个尤其无用。
却唯独她,与旁人不同。
一旁的仙仆显然伺候了他许久,完全知晓他的心意,看到灯汐枝走过来,便用手指捏住陈山诺的下巴。
“唔!"陈山诺被迫醒来,仰头,对上一双淡漠至极的眼睛。“我耐心有限。“灯汐枝取出一方雪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他声音很轻,却让陈山诺如坠冰窟:“你什么时候说完,什么时候死,再扯无关的话,便直接死。”
这也是和她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她不喜清洁术,他便一直随身带着帕子。“我说……我说…"陈山诺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眼泪一边往下掉,一边断断续续地供述。
“总之她副司长只当了两年,就自己承受不了压力辞职了,当时元老院还想招她进来做监察官,可她根本不理会,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但是等她走后,大概过了三年,时管司的主系统忽然瘫痪,时管司发生了大规模叛-乱,整个第一区都乱了……元老院认为是她搞的鬼,就给她弄了一个叛国罪,判了一百多年吧…再后来,就不知道了。”“有趣。"灯汐枝轻声道,随手将染血的帕子丢在一旁:“她已离开三年,你们却觉得此事与她相关。”
“时管司历任当过管理层的,只有她出身最低,不是她还能有谁?”陈山诺大脑简单,又实在太痛被分了心神,一不留神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爸一直说,像她这种来自第十二区肮脏低贱的出身,本来就不该让她坐这么重要的位置,但是她当时太强势了,也不知道图什么,竞然硬生生将其余几个贵族候选人都拉了下来,自己爬了上去……她这多招仇恨值啊,她不死谁死。”
“本来她自己在十二区当一个贱民当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挡贵族的路呢……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没说错话啊,我没说错话啊!”待陈山诺交代完所有信息,灯汐枝收回手,拢入袖中,垂下眼时,语调温柔的可怕。
“这么不会说话……便学凡间,拔舌后凌迟了吧。”“阿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我没说错话啊啊阿啊………
陈山诺被雪仆拖了下去。
白玉地面上蜿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灯汐枝看都未看一眼,静立片刻,广袖垂落如流水,转身走向殿外。未多时,雪仆躬行而出,将一个晶莹的圆球交给灯汐枝。这是陈山诺的记忆。
有时候人的记忆,会与真实情况出现偏差。所以审也要,记忆也要。
但是她明明也懂搜神术,也知晓,有时只需一个搜神,她便无需那么累。可她从来没有用过。
大约是怕一旦搜错了人,对方的神识便毁了,神志也再回不来。这样的她,这样的她……竞然被那些人如此对待。“清理干净。”
他袖袍轻拂,想起她那样戳一下动一下的惫懒性子,竟也曾愿意往上攀爬,去料理一些俗务,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带下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