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黑影窜了出去。目光追着黑猫飞快拉远,触到凝着月光的指尖,他微微一怔,向上看去,住在月宫中的神女从梦里走了出来,就站在他面前,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眼泪在半空中化为珍珠,滚到他的脚下,碎成水渍。“跟我走吧。”
姜冬至把手放到掌心上,感到一种安心的温暖,笑了出来:“嗯。”洛雪烟入梦已有五天,江羡年每次过去看她总能见到莫玉。莫玉有时会给洛雪烟理头发,有时会用勺子给她润唇,然而她更多时候都是握着竹简坐在椅子上,守着烧得极慢极慢的入梦引,腿上放着她的狐狸围脖。那条围脖保留了狐狸的原貌,有手有脚,看起来像活的一样,但她从没撞见过肚皮在起伏。
莫玉说她看守入梦引是奉闻人微澜之令。
然而实情究竞如何,江羡年就不得而知了。她觉得莫玉看洛雪烟的眼神很奇怪,不像一见如故,明晃晃地带着私心。在本家时,莫玉对江寒栖比对今安在上心\,她疑心是紫目纹更紧急,并未细想,如今看来似乎没那么单纯。江羡年因此成了仅次于莫玉的常客之一,另一位是今安在。她在找解开生死结的法子,今安在则在一边摸索鲁班锁的解法,顺便思考有无遗漏的线索。两人独处时会交流一下。
关清知死不认罪,千机阁底子清白,出海的单进不知所踪。他们还没是摸清单进背后依靠了哪种势力。
突然,一侍女穿门而入,通报道:“莫医师,家主有事找你。”莫玉放下竹简,将狐狸围脖搭在手臂上,从江羡年身前经过,刮过一阵香兰槐香。
江羡年看了狐狸尾巴一眼,不由得想起白玉狐狸耳坠。今安在忽然出声道:“又叹气了。”
江羡年茫然道:“有吗?”
烦心;事接踵而至,她近日频繁叹气,但自己很少察觉,每回都被今安在道破。
今安在重重嗯了声,递出手里的鲁班锁,请求道:“我解不开这个,你教一下我吗?”
“我先看看。”
今安在感觉手里一空,听到拆卸木头的摩擦声,嘴角弯回到平静的弧度。洛雪烟进幻境前偷偷找过他,让他注意江羡年的精神状态,适当开导。闻人家回收画怖尸体用作研究。
捡回来的那天,江羡年冒着大雨重返树林,确认现场没有遗落任何东西,随闻人家的人回到本家,旁观了解剖过程。画怖体内很干净,没有江善林的遗物,他什么也没留下。
江羡年缺席了午餐,晚上才来找今安在。他那时眼睛尚能视物,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江羡年没有哭,很平静,像是大火过后发白的灰烬:“爹爹只能建衣冠家了。”
两人听了一夜的雨声。
江羡年和他说了很多关于江善林的事。对她来说,他是个好父亲。她说到脱力,靠到他肩膀上,过了会儿轻声道:“今安在,我没爹爹了。”肩膀的湿意把今安在推回到老道士死的那天,迟来许久的伤感一股脑涌上鼻尖。那一瞬间,感同身受的奇迹降临,他不禁潸然泪下。那痛胜过毒发之苦,既绵长,又钻心,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但江羡年出乎意料的坚强,只笑不哭,至少在他和洛雪烟面前是这样。他们三个行动受限,事情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她跑出跑进,好像不会累一样。阿年,你有好好的睡一觉吗?
今安在面朝江羡年,倾听鲁班锁的声音,很想看看她此时的神情是否有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