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子,声音嘶哑,“我凭什么恨你?你跟晋昭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储君之位,不敢违逆皇祖父罢了。我理解,真的。”楚王的手顿了顿:“北狄十万铁骑陈兵边境,若不答应和亲……“所以牺牲我是最便捷的解决之道,对吗?"晋夭打断他,一向不学无术的她竟也能张口就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皇祖父有十几个孙女,为何偏偏是我?因为我是他的爱子所出,最有价值?”
沉默在兄妹之间蔓延。
楚王最终放下粥碗:“我会派最精锐的护卫送你北上,嫁妆比皇祖父承诺的再多三成……”
晋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好一个慈爱的兄长!用金银珠宝弥补妹妹的一生幸福?楚王,你比皇祖父更让我心寒!至少他从不假装在乎我!楚王脸色微寒,起身欲走,却又停下:
“北狄王已年近五十,有七个儿子。他死后,按照他们的习俗,你可以选择改嫁其子。”
晋夭抓起枕头砸向他:“滚!滚出去!”
三日后,送亲队伍整装待发。
晋夭被宫女们强行梳妆打扮,一袭大红嫁衣衬得她面色惨白。皇祖父没有来送行,只派太监总管送来一柄玉如意,说是赏赐。楚王站在宫门前,看着妹妹被扶上马车。当车帘放下的一刻,他似乎看到晋夭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光芒一一那不是绝望,而是某种决绝的、令人不安的东西。
送亲队伍缓缓驶出皇城,向北而行。
晋夭靠在马车内,手中紧握着一支金簪一一那是她唯一成功藏起来的利器。“公主,喝点水吧。”
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说。
晋夭摇摇头,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城门轮廓,像一个巨人守卫着繁华的宫城。
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皇祖父抱着她看元宵花灯时的笑容。原来那温情,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北队………
她轻声呢喃,手指抚过金簪锋利的尖端,“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后悔这个决定。”
马车颠簸,驶向未知的命运,晋夭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恨意。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公主了。
他们欠她的,她会一笔,一笔,讨回去。
包括那个抛弃了她,另娶她人的负心汉,苏令泊。第一封来信时,苏令泊正在礼部衙门批阅文书。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顿一一是公主的笔迹。“大人,北地来的信。”
小厮恭敬地递上。
苏令泊挥退左右,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信纸上的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泪水打湿过。
“令泊哥哥:
北地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生疼。他们让我住在毡帐里,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兽皮。夜里,我能听见狼嚎”
苏令泊的胸口一阵刺痛。
他记得晋夭最怕冷,小时候在御花园玩雪,总要他握着她的手呵气取暖。如今她却在那种苦寒之地……
“北狄王已经六十岁了,身上的羊膻味熏得我作呕。他那些儿子看我的眼神,像饿狼盯着肉…
苏令泊猛地合上信纸,额角渗出冷汗。
他起身走到窗前,春日的阳光照在院中那株桃树上,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他想起晋夭出嫁那日,也是这样的季节,她穿着大红嫁衣,脸色却比身上的衣裳还要惨白。
“夫郎?”门外传来妻子的声音,“该用午膳了。”苏令泊匆忙将信塞入袖中:“就来。”
虞羡鱼站在廊下,一袭淡青色衣裙,鬓边簪着一朵新鲜的玉兰。她见丈夫神色有异,柔声问道:“可是朝中有烦心事?”“无事。"苏令泊勉强一笑,却不敢直视妻子清澈的琥珀浅瞳。那夜,苏令泊辗转难眠。
虞羡鱼在他身侧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
他悄悄起身,就着烛光重读那封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