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的猫。她的耳朵红起来:“谁要你那三瓜俩枣。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很可怜,所以过来找你说说话。”她郁闷地捏着下巴:“难道我就非得图你点什么吗?”“不是想跟我结为夫妻吗。"忽然,他平静地说。她瞪大了眼。
“不要脸!"那张脸"唰"的红透了,像是最浓艳的桃花,“谁、谁说要嫁给你啊!你,你真是自恋狂!神经病!”
少年注视着她,却感到眼球上面的烧灼感更加严重了,好像有什么薄膜状的透明的东西覆盖在上面。
似乎是……要流泪了。
可他根本没有流泪这种情感。
于是,他轻轻地垂下眼。
“你走吧,我不会娶你的。”
于是那少女的脸瞬间由红变成了白。
她慌不择路,抓过一把棋子,狠狠摔在他的身上。那些黑的白的,沿着他纯白的衣袍珠玉般滚落一地,溅碎清响。
“讨厌鬼!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她走以后,少年亲自弯着腰,把散落在地的棋子,一个一个捡了起来。这些棋子乃是选用上好的青玉和墨玉雕琢而成,普通人但凡转手一个出去,便能保下半生衣食无忧。
她不是爱财吗?
为何能毫不心疼地扔掉它们?
他静静地托着那最后一枚棋子,盯着它看了很久。那夜之后,少年生了一场大病。
卧床不起。
他生了病,反而比平时更安静了。本来就是话少寡淡的性格,这一病之下更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感情。没有体温。
连额心那颗朱砂痣都淡了许多,像随时会消失。少年躺在榻上,心心中极是平静。
他的长发散在枕席之上,被月光照着,依旧如黑色的绸缎般水润光滑,他的衣衫依旧如雪一样洁白纯净,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年轻的少年郎。可他整个人却透出一种沉沉的暮色。
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
带来一阵微醺的香风,卷过他的鼻息。
…是桃花吗?
他感到手被人轻轻握住,有滚烫的东西一滴一滴,砸在皮肤上。原来这就是人的眼泪吗?
他觉得很是新奇。
少女开始照顾他。
只那聒噪的性情丝毫未变,在他时昏时醒的时刻,她说了很多话。她以为他没听见,其实他字字句句听得分明。“郎中说你一心求死,是不是真的啊?我就说不能读那么多书吧,人都读傻了。你还天天看那些道门玄说,更傻了!难不成真想遁入虚空,成仙飞天呀?最后一天,她趴在他的耳边,笑嘻嘻地说。“臭道士,你的棋子我就带走了。当你付给我的诊金,哼。”“臭道士,我要去照夜城啦。”
“我娘给我说了一门顶好顶好的亲事。说不定往后你啊见到我还得行礼,恭恭敬敬喊我一声侍郎夫人呢。想想就开心。”“小道士,你开不开心?”
“再也没有人缠着你,烦你啦……”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却感到一滴水"啪嗒″落在掌心。原来她没有笑,她在哭。
少年病大好的那一天,宫中来了人。
少年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嫡孙,昭王殿下。少年穿一身绛红衣袍,远远往那一站,乌发迤逦,朱砂一点,谁不叹一声。神仙玉郎。
后来他曾远远看到过她,戴着幂篱的姑娘弯身钻出马车,纤长的手轻轻掀起流水般纱帘,笑吟吟地和自家婢女说着话。仅仅一面,他便将她认出。
可他问左右侍从:“那是何人?”
“回殿下,是礼部侍郎的妻子,虞氏。”
昭王淡淡地收回目光。
后来也没再见到她。
倒是见着了那位堂堂的礼部侍郎。
御花园中,荷花池旁。
他的亲妹妹,晋天也在。少女一袭嫁衣似火,凤冠上的明珠大如婴儿拳头,富贵逼人,金色流苏随风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