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他满意地看着女子露出害怕的神情,一张脸被泪水浸透,妆容全花。他勾着唇,意有所指道:“庸脂俗粉,装什么世外仙姝?只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籍之人,最爱装神弄鬼。”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苏令泊,含着满满恶意与挑衅,又微微目移,肆无忌惮地和虞羡鱼对上。
早在前来大朝会的路上,苏令泊便与她说清了当前苏家与众亲王间的关系。贤王早前欲拉拢苏家,却碰到了苏丞相这么一个铁钉子,送去的礼物全都被退了回来,焉能不怀恨在心?
苏丞相和苏令泊同气连枝,今日苏丞相未曾露面,这怒火自然朝着苏令泊撒去。
而贤王的这个举动看似是在羞辱舞姬,实则是在羞辱同样戴着面纱的虞羡鱼。
既而通过虞羡鱼羞辱她背后的苏家。
此刻席间不少人也都反应过来。
观这女子形容气度,容貌应是不差。若是照夜城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有这般才貌,只怕早已在权贵圈中流传开来,怎会到今日半点风声都未听到。
再说了若真是那有权有势的豪强士族,何须借用这世外之人的身份?不就是贤王所说的装神弄鬼吗?
多半只是个出身低微的贱婢罢了。
不少人的目光已从最开始的惊艳,转变成了淡淡的鄙夷和嘲讽,只是都自持身份,无人表现出来。
面对贤王满含恶意的挑衅,以及人们如芒在背的目光,虞羡鱼却像是根本没感觉到,端坐在苏令泊身侧,雪白的面纱纹丝未动。深陷风波又像置身事外,别有一番超脱。
在这种场合,她的身份,沉默是最好的反击,不论是苏令泊还是虞羡鱼都清晰无比地知道,他们的战场不在这里,最关键的,是陛下的态度。苏令泊平静垂目:
“殿下慎言,苏令泊说,陛下此前已有旨意,献宝人不论贵贱,都应当贵客看待,彰显我大奉大国风范,殿下如此作为,岂不是不将圣意放在眼里。”虞羡鱼惊讶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竞为她还击,不免有了些许感激之意。说完这些,这个温雅的青年低头呢酒,云淡风轻的似乎全不在意挑衅的是一国亲王。
贤王面色沉沉。
若非皇妹对此子有意,他早已将这屡屡在朝廷上与他作对的苏令泊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声唱喏打破了殿内的暗潮涌动。“陛下有旨,宣献宝人速速觐见!”
虞羡鱼指尖微紧,终于流露出了从进殿到现在的一丝情绪。苏令泊似乎感受到了。
他微微转过脸庞,长睫一颤,看了她手中的金匣一眼。“去吧。”
苏令泊欲言又止,最终只低声说,“亥时一刻,你我在西侧如意门见。切勿失约。”
虞羡鱼点头,施施然起身跟着领路太监而去,像来时那般轻轻地飘走了。那般仙人姿态还是惹得不少年轻气盛的贵族子弟瞩目,朝她的背影望去。有人在想象此女面纱后的容颜,是果真绝色倾城,还是不过尔尔?有人则是猜测若献丹成功,此女子将获得何等地位,推荐此女子的苏家又将跃迁至何等的高处?
朝局是否会因为今夜这个神秘女子的到来而重新洗牌?贤王与苏家结下此等梁子,看情况应是绝无可能再联合,那苏家会在昭王和楚王之中,选择一位皇储支持吗?
却不知苏家看中的皇子又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位呢?贤王俨然也是想到了此处。
他一脚踹翻了胡姬,脸色黑沉,再无饮宴的心情。领路太监的灯笼在九曲回廊忽明忽暗,雪下得纷纷扬扬,落在发上顷刻就化。
虞羡鱼突然停步。
这不是去紫宸殿的路。
她是第一次进宫,但苏令泊已在马车上与她细细讲过的各个重要宫殿的方位。
男子细心又温和,将宫中禁忌向她娓娓道来,加上虞羡鱼自幼观看各类名山大川图,对方位很是敏锐,自行便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