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拔掉上面多余的树枝,似乎嫌长度略长,撇断成了两截,留下长的那一截,旋即把一端递给了他。
晋昭垂在袖口下的手微收,长睫毛半遮了漆黑的瞳眸,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咳、咳……抱歉,我实在是病弱无力,不良于行,接下来的路还得仰仗侠士,带我一程。”
这男人足够高大,看着宛若茫茫大海里最稳固的锚点一般,仿佛只要抓住他就不会被激流冲散。若非条件不允许,加上男女有别,她还想找根衣带把自己牢牢绑在他身畔算了,借他稳如磐石的身板在风雪中缓步前行,总不至于再摔一跤、跌个尸骨无存。
他没说话,似乎在考虑。
“给你金子。"虞羡鱼倦怠地垂下长睫,哑声说。他不语。
“三金。”
他抿紧嘴唇。
“五金。”
“十金……喂。“她忍不住压低声音,无奈又微恼,“就算是趁火打劫也够了啊,"如果她记得没错,昨晚上那芍药花的金簪子他捡了去,还没还呢。晋昭未发觉自己的视线正一错不错落在她脸上,他的脑子里,莫名想到诗文里有那么一句话,宜喜宜嗔,颦笑动人,是说女子无论是欢喜还是嗔怒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可爱。往日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这般妙处,但眼下看她浅瞳微亮,眉心似蹙非蹙,一脸嗔怒的模样,竟是生出一种想搂进怀中柔声轻哄的冲动晋昭凝她片刻,又淡淡地垂下绒睫,盯着木棍看了很久。或说,是盯着女子的手看了许久。
久到一缕阳光倾洒,雪水渗进她的指缝。
她想来真是病弱无力,颇为怕冷,递物时五指微蜷,指尖薄得近乎透明,伶仃如寒竹的手腕,细得能看见淡青的血脉,叫人看了只想拢在掌心呵暖悟热。他想起来,昨夜他曾那般做过的。于是那些本不带半分暧昧的触感,在一个心跳漏了节拍的瞬间,事无巨细地降临到了感官上,倒像是他看着她的手,在回味昨夜的亲近一般。
她的手指极软,手骨很细,皮肤凉得像浸过井水的一匹素绡。又像一捧雪,随时会在他的手中化去了似的。
“算了……“他一直没有动作,她这般举着一根棍子向他,不仅看起来傻傻的、还被风雪冻得手僵。
虞羡鱼有些尴尬,就要放弃。
忽然,木棍一紧。
男人的大掌轻轻握住了另一端,看着她,声音莫名柔了下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