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时哄我入睡,会逗我玩,会为了救我的命,割腕舍血”“妹妹。”
少年忽然打断她,脸上的笑容凉薄得让人心颤。“母亲说得对,一直以来,我都在骗你。”那个泽被苍生、悯爱世人的洛神公子。
才是从未存在过的幻象。
他骤然收起笑容。
长剑微抬,指向她身后。
“最后一次,让开。”
虞羡鱼头昏眼花,她牙关紧咬,猛地从袖口掣出一把短刀,横在身前。这是方才荷丝用来割断她绳子的刀,被她捡过来防身了。“我不管母亲和哥哥之间,究竟有何仇怨。我只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哥哥今夜杀了母亲,那你就不再是我的哥哥了!”“你会变成真正的恶鬼,永远困在地狱,回不了头了!哥哥,求你,不要再堕落下去…”
虞寒仪盯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癫狂。他乌发披垂,隆重而华丽地散落了满身,一滴嫣红的血珠竟不偏不倚,缀在眉心。
肤白眉乌,朱砂一点,如青山拥一轮红日,明明是满手血腥,此刻看上去竞有些出尘拔俗的神仙气。
这一张脸……
虞羡鱼视线迷乱,手脚沉重,只觉回到了那一场极乐之梦中。眼前被绿绫遮挡,光怪陆离;手脚戴着重重镣铐,行动艰难。她再也看不清、分不清,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白璧无瑕的洛神公子、宠她入骨的临二哥哥,还是梦中那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强夺臣妻因她辱她的昭王殿下?
恍惚之际,一道柔冷如仙、淡漠如冰的嗓音传来,只有六个字:“我生来便是鬼。”
少年的眼底,满满都是轻狂、暴戾、恣睢之色。却又偏偏极其矛盾的透出几分年少意气,明媚鲜活。“你不是我的儿子,"忽然,虞向青扯开帷幔,冷冷说道。女人虚弱地瘫坐在地上,仰起一张煞白煞白、带着死气的脸。那一双和儿子如出一辙的黑眸定定看着少年:“你是借我的肚子,降生到这个人间的邪祟。”“嗖一一”
就在虞向青话音落地之际,一支冷箭突然从窗外射入,以不可阻挡之势朝少女而去。
“当心!“虞向青惊呼。
虞寒仪下意识一侧身,挡住了尚在愣怔的妹妹,利箭擦过肩膀,削下他几根乌黑的发丝。
“噗吡!”
他脚步微滞。
虞寒仪低头,看着那柄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又缓缓抬起眸,看着她。少女脸色苍白,唇瓣微张,直愣愣地盯着他。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虞羡鱼脸上“唰”血色尽褪,白得像是死人一般。她的手仍然握着刀柄,甚至能隔着这把刀,感受到少年腹部的肌肉,在刀刃切开衣物和皮肤、刺入血肉时,那一瞬间的紧缩、痉挛。哥哥他……
他也是血肉之躯。
时间仿佛凝固。
虞羡鱼猛地松开手,看着少年。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丝……近乎解脱的平静和了然。“不是的,二哥……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虞羡鱼踉跄后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刚刚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坠入了一重重迷雾,大脑被昭王的脸所占据,完全无法控制心中的杀意……可是,他是哥哥啊。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对哥哥出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血泊里一双浑浊、昏黄的眼缓缓打开,带着浓浓的阴暗和恶意,盯着这一幕。
尚未气绝的虞在利,眼眸缓缓转动,知道是下在药师珠上的迷药起了作用,看到少年苍白的唇边,不断涌出鲜血,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眼中,浮现出浅浅的快意,他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吭哧声,终是心满意足地咽了气。“昭王殿下到一一”
一道喝令声骤然打破了满室沉寂。
虞羡鱼看向门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昭王?
视线里,一个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