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缠缠绵绵、腻腻歪歪。沈誉说:“你写不出我的水准。”
稚善:“那行,我不写。”
沈誉不经逗,顿时急了,捏脸变成揉脸,恶狠狠威胁:“你敢不写,等我回来揍你。”
稚善:"你舍得揍我啊。”
沈誉煞有其事地点头,意有所指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拍一下屁股就哭了。”
稚善眼疾手快捂住他嘴。
青天白日的,讲这些!
眼看着天际越来越亮,而话茬也莫名其妙滑向不正经的床帷私语,稚善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她带着沈誉又熟悉了一遍箱笼、包袱,再找出她自己缝的护膝,嘱咐他别忘了穿戴。
“沈大将军,一路平安。“稚善又亲了亲沈誉的唇角。刚要分开,沈誉把她的后脑勺按着,深深吻住,他的话音也随之落下:“还不是将军呢。”
本朝武官若无军功傍身,升迁速度将大大慢于文官。不过,稚善才不管这些。“怎么不是?你本就是我的大将军。”沈誉心领神会,自是笑着应下。
又是一年夏初,远在边关的绛州城重获生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朝廷更是派遣众多工匠来此,协助军民重建绛州城。薛家宅邸大门四敞。
啪的一声,稚善把抹布扔到水桶里,气息不稳地骂道:“这群可恶的边沙贼子,住我家的屋宅,占我家的陈设,却又不好好爱护!就连墙角的花草都败光了!”
“还有这大门。“稚善十指都泡白了,也没能把大门擦出原本的色彩,“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狗鼠之辈!”
再看向影壁上残留的痕迹,原是边沙人贴的春联,据说还是过年的时候,仗势欺人,拿刀强逼着城中一位大儒书写的。“附庸风雅!沽名钓誉!”
又骂了一声,稚善气得脑袋嗡嗡嗡,转过身发现她拉来的"劳力"沈誉竞没有好好擦洗门板,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么了?“稚善低头看了看自己,把袖子捋高了些,对沈誉道:“哼,没错,我就是一个很爱骂人的人。”
沈誉站起身,走到稚善面前,想揉揉她的发顶,但自己手脏着呢,于是甩了甩手,说:“我早就知道,只不过你怎么还是只会这几个词?”他透过稚善气鼓鼓的表情,遥遥想起当年住在淇园的日子,成天听她在隔壁骂阮昇。说是凶悍吧,又找不出什么脏字,偏偏她还对着空气狂舞拳脚,气势十足。
谁知,那样鲜活可爱的小姑娘,竞成了他的妻子。“要不要我教你几句实打实骂人的粗话?"沈誉垂首逗她。稚善哼了一声,不仅不学,还命令他不准说粗话。沈誉笑意不减:“连′放屁′也不能说?”稚善嗯了声,“放屁不雅,你可以说排气,也可以说出虚恭。等等,怎么讨论起这些来了,赶快干活,打扫干净之后我带你见见我爹娘,去他们墓前。”“好。”
沈誉自觉回到水桶边,拧着抹布,让稚善去歇息,他一个人擦洗就行。稚善不肯。
其实雇人打扫最为轻便省力,那些回到绛州的大家族皆是如此,但稚善想要亲力亲为,把边沙人生活过的痕迹擦掉,也把亲人苦战留下的血迹揩拭,更是把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彻底抹去……
再抬首,只见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