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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深吸一口气,再次叩首:“臣等所言,句句肺腑!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肺腑之言?”赵淳笑了,从御座上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明黄的龙袍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走到李默面前,弯腰拿起那份弹劾奏折,翻了两页,忽然问道:“李爱卿,你说徐骁屠戮降兵三万,可有证据?”

李默一愣,随即道:“朝野皆知,何需证据?”

“朝野皆知?”赵淳把奏折扔回给他,“二十年前青州之战,降兵中混有北狄死士,意图刺杀主帅。徐骁是为了稳住军心,才不得不痛下杀手。此事有兵部卷宗为证,你看过吗?”

李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赵淳又看向王瑾:“王爱卿说徐凤年强抢民女,可有姓名?有地点?有时间?”

王瑾脸色发白:“臣……臣是听坊间传闻……”

“传闻?”赵淳的声音陡然提高,“仅凭传闻,就能污蔑北椋世子?就能否定一桩关乎北境安稳的婚事?你们食君之禄,就是这样为国分忧的?”

王瑾浑身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赵淳环视七位言官,目光如刀:“你们说联姻是耻辱,可你们知不知道,北狄的铁骑已经到了雁门关外?知不知道南楚的降兵在江南蠢蠢欲动?知不知道西蜀的土司正在囤积粮草?”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朕用一场联姻,换北境三年安稳,换朕有时间收拾这些烂摊子,这叫耻辱?那什么叫荣耀?是让你们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言官,去挡北狄的箭?还是让隋珠公主穿着凤袍,去跟徐骁谈判?”

言官们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磕头:“臣等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赵淳冷笑,“你们是罪该万死!但不是因为进谏,是因为一叶障目,是因为党同伐异,是因为把个人政见,凌驾于江山社稷之上!”

他猛地提高声音:“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连忙上前。

“把这些‘忠臣’拖下去!”赵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默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其余六人,各打二十大板,扔进诏狱,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是真正的忠君爱国!”

“陛下饶命!”

“陛下三思!”

言官们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可侍卫们已经冲了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往外拖。李默挣扎着回头,嘶哑地喊道:“陛下!太子殿下不会同意的!您这样做,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赵淳看着他被拖出殿门,眼神冰冷:“太子?他还管不了朕!”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赵淳站在殿中,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陛下,消消气。”

赵淳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去东宫,把太子叫来。”

“陛下,现在吗?”李德全有些犹豫,“刚处置了他的人,怕是……”

“现在!”赵淳的语气不容置疑。

东宫文华殿里,太子赵篆正看着一幅北境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北椋的势力范围,密密麻麻,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殿下,李中丞他们已经在太和殿跪了一个时辰了。”张敬之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要不要再加点火候?让六部的同僚也去凑凑数?”

赵篆摇摇头:“不用。言官是清流,他们去最合适。人多了,反倒显得刻意。”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北椋的边界,“只要能阻止联姻,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正说着,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殿下,陛下……陛下让您去紫宸殿。”

赵篆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

等内侍走后,张敬之担忧道:“殿下,陛下这时候召您,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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