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跑,反倒往相反方向一拐,踩着雨棚跳上矮墙,几个起落钻进狗洞、穿过后厨、扒着晾衣绳荡过邻院,七拐八绕甩掉了尾巴。最后从世子府西角门的暗道钻进去,直奔密室。密室内灯火通明。萧景珩已换下那身红得扎眼的纨绔行头,一身玄色常服,腰束革带,手里摇的也不是折扇,而是一柄乌木短尺,眼神清冷得像换了个人。见她进来,他没问“怎么样”,也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阿箬从怀中取出那封草稿信,双手递上:“找到了,是草稿,没署名,但提到了‘雁门’和‘甲字营’。”萧景珩接过,指尖在纸面轻抚,并未展开细看。屋内一时安静。窗外风掠过檐角铁马,叮当响了一声。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明早辰时三刻,陪我去赌坊。”阿箬一愣:“啊?现在都这时候了,您还想赌?”“不赌,怎么让人觉得我没睡醒?”他把信纸随意搁在案角,拿起茶杯吹了口气,“今天我在醉仙楼请乞丐吃饭,明天就得去赌坊输钱。后天嘛,说不定还得去青楼写诗,自称‘京城第一风流才子’。”“您可真会给自己加戏。”“加戏?这叫剧本闭环。”他勾唇一笑,“别人以为我疯了,其实我清醒得很。他们越觉得我废,咱们就越有机会挖出点真东西。”阿箬点点头,刚要走,他又补了一句:“今晚的事,别跟任何人提。包括厨房老周,包括扫地的刘婆子。”“明白。烂在肚子里。”她转身要走,手刚搭上门环,背后传来一句:“下次别穿这么紧的夜行衣,蹲久了容易抽筋。”阿箬脚步一顿,差点绊倒。“您……您连这个都看得出来?”“你刚才进门的时候,右腿拖了一下。”他端起茶杯,眼皮都没抬,“还有,你袖子里那块烧鸡,味道太冲,下次藏荷包里。”阿箬低头闻了闻,确实一股荤腥味。“……您属狗的吧。”“去吧。”他挥挥手,目光落在那封未拆的信上,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阿箬退出密室,沿着回廊往偏房走。夜风穿堂,吹得灯笼晃了几下。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暗格开启时的凉意。“雁门……甲字营……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词。”她喃喃自语,“世子爷装疯卖傻,我是真玩命。这日子,比当年在西北逃荒还刺激。”回到房里,她脱下夜行衣叠好塞进床底,顺手从枕头下摸出个小本子,用炭条匆匆记下:“李府书房,暗格机关,右推左按。信件关键词:雁门、甲字营、未署名草稿。”合上本子,吹灭蜡烛。躺下不到半盏茶工夫,外头传来轻微响动。她猛地睁开眼。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敲门。而是屋顶瓦片,被人轻轻踩了一下。很轻,但刚好落在她耳朵能捕捉的频率上。她没动,假装熟睡,手却悄悄摸到了枕下的钢珠袋。屋外那人停了几息,随即悄然退去。阿箬闭上眼,呼吸平稳如初。但她知道——有人来过。而且,不是府里的。她缓缓将一颗钢珠压进掌心,硌得生疼。疼,就说明还活着。也说明,这场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