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墙立在昌乐基地的中心广场旁,是幸存者们用旧木板和铁丝网拼搭的简易墙面,却被装点得格外温暖。最上方贴着陈峰和李响的照片&bp;——&bp;陈峰穿着武警常服,嘴角带着浅淡的笑,肩章上的警徽被阳光晒得发亮;李响的照片是入伍时拍的,青涩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眼神却格外明亮。照片周围,孩子们用彩色粉笔涂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有举着***的小人,旁边写着&bp;“陈叔叔”;有抱着苹果的小孩,下面标着&bp;“李哥哥”;还有一颗用红粉笔画的爱心,里面裹着&bp;“谢谢”&bp;两个字。
士兵们也带来了自己的心意:王猛把陪他杀过丧尸的钢叉尖磨成了小牌子,刻上&bp;“英雄不朽”&bp;挂在照片旁;赵凯将那枚和陈峰一起调试过的光纤监测模块用绳子系着,悬在墙面中央,模块外壳上的&bp;“防区平安”&bp;四个字被他擦得锃亮;连基地的农民都送来晒干的野菊花,用布包着塞在木板缝隙里,风一吹,就飘来淡淡的香气。我每天从医院下班,都会绕到纪念墙前站一会儿,有时会看见刘伟的身影&bp;——&bp;他总是背着手站在照片前,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
刘伟的办公室在军政楼三层,是原武装部的旧办公室,墙上还留着&bp;“恪尽职守”&bp;的标语。自从陈峰葬礼后,这里就没了往日的整洁:办公桌上堆着没处理的文件,有的被风吹得散落在地;陈峰生前用的***保养手册摊在桌角,页脚被反复摩挲得发卷;桌角摆着一张两人的合照,是三年前边境缉毒后拍的,照片里陈峰正帮刘伟整理衣领,两人脸上都沾着泥,却笑得格外开心。
我第一次撞见刘伟失神,是在医院需要调配医疗物资的那天。我拿着申请单找到他办公室时,门没关严,透过缝隙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陈峰的武警肩章,眼神空空地盯着照片,连我敲门都没听见。直到我喊了第三声&bp;“刘队”,他才猛地回过神,肩章从指间滑落,掉在文件堆里。他慌忙去捡,手指却好几次碰歪了文件,最后还是我走过去帮他拾起来&bp;——&bp;指尖触到他的手时,才发现他的指节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物资……&bp;你跟王猛对接吧,他现在帮我处理这些。”&bp;刘伟的声音很哑,像是蒙着一层灰,他别过脸,不敢看我,“我……&bp;我再想想陈峰之前的部署。”
后来我才知道,王猛和赵凯早就主动接过了刘伟的部分工作。王猛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把散落的文件按类别整理好,用石头压住边角防止被风吹乱;他还替刘伟去参加基地的防御会议,回来后用自己的方式记笔记&bp;——&bp;歪歪扭扭的字旁边画着小图标,比如&bp;“防线巡逻”&bp;旁画个钢叉,“物资清点”&bp;旁画个水桶,就怕漏了重要内容。有次我去会议室送医疗记录,看见王猛正对着地图比划,额头上全是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刘队身体不舒服,我先跟大家汇报,有不对的地方……&bp;你们多担待。”
赵凯则更细心些。他知道刘伟总忘记吃饭,每天中午都会从食堂打两份饭,一份放在刘伟桌上,另一份等在办公室门口&bp;——&bp;要是刘伟半天没动,他就会轻声敲门:“刘队,陈队之前总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守防线,你多少吃点。”&bp;他还把陈峰之前做的防区监测笔记整理出来,用透明胶带粘好磨损的页脚,放在刘伟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笔记旁贴着小纸条,写着&bp;“这页是陈队标重点的,你看看”。
我也试着帮些小忙。每次从医院整理完伤员名单,都会顺便帮刘伟把医疗物资的需求分类好,在需要紧急调配的项目旁画个红圈;有时看见他办公室的窗户没关,会悄悄帮他关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