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一张嘴,只要自己下一刻在车队频道之中发出第一道声音出来。
这百余辆战车,不算上改造修士都大几十号人的性命,就全都担负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泰半道院的天骄英才,泰半州府顶尖世家的贵胄。
无形的压力像是具备着万钧之力。
但下一刻。
不等机械化心智的乐章奏鸣。
岳含章便忽然一念想着,难道自己不出声,这股重担便可以被自己弃之一旁了吗?
不,从车队被强行组建起来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自己的声威让道院天骄和世家贵胄都信服的那一刻起。
这就已经是自己立身在风口浪尖之上的责任了!
退无可退!
根本便没得选!
反而,也正是这样的念头浮现,无需机械化心智贯穿形神,岳含章整个人便不再因为压力本身而再有什么情绪翻涌。
他几乎在瞬间平静了下来。
而也正是伴随着岳含章情绪的平静,关于这场即将到来的邪兵与车队的“会战”即将要展开的种种切实的思量,开始占据岳含章思绪的主体——
他到底具不具备有指挥的艺术?以及在军阵战法上面的天赋?
或可能有,或可能没有。
岳含章不可能用道院天骄和世家贵胄的性命安危来验证这件事情。
但他可以确保自己,“必然”拥有这样的天赋。累世经历的记忆在这一刻成为了岳含章最宝贵的财富。
前世信息化爆炸时代,那些地摊书还有成功学甚至是商战指导里面,关于三十六计,关于种种古老战法的“胡编乱造”,都在这一刻被岳含章回忆了起来。
没有亲身经历,仅只依靠着这些,或许有纸上谈兵的嫌疑,但纸上谈兵的前提,至少也是能谈,能晓得,脑子里有关乎于战法军阵的概念。
紧接着,是各种战阵类型游戏视频的云切片,还有各种事实上自己曾经看见过的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之中,此刻又被机械脑海回忆起来的任何与战争有关的声音、画面。
然后,是岳含章对于超凡道法的认知。
岳含章对于这些世家贵胄和道院天骄的认知。
以及自从驻守济川防线开始,在荒野上的血战经历中,对于地形的认知。
最后,最为珍贵的,是岳含章昔日长街血战的记忆,人形暴猿状态的徐师锦或许远没有今日的血焰魔猿来的狰狞。
但是同样的科技手段注定了他们的底层结构上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趋同性。
最后的最后。
当这些翻涌恍如汪洋咆哮的资讯,全都在机械脑海的数据库中得以体现,当明灭的灵光恍如呼吸一样带动着机械脑海中千余枚篆箓碎片律动的时候。
从未曾有过的,别开生面的乐章奏鸣的交响从宁寂世界中诞生开来。
大量的满蕴着活化灵性的道海流光在这一刻成为了支撑乐章奏鸣推敲演绎的算力。
这些因为邪兵诞生而“反馈”来的道海流光,此刻成为了岳含章谋算邪兵的驱动力量。
就像是昔日模拟着自身的一场场搏杀一样,这一刻,岳含章开始模拟起军团级别的超凡会战。
紧接着,当岳含章再看向光屏上呈现出来的种种鸟瞰的地形画面时,一切就都陡然间变得不同了。
“战争的智慧”开始充斥着他的大脑,指导着他的思绪。
而在外人看来。
不过仅仅只是短暂几个呼吸的观察与判断之后,岳含章便甚为果决的在车队频道之中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不再往北去了,咱们停下来,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待着邪兵的到来!”
“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旷野上的交锋,没人会是顶尖掠食者的妖兽和顶尖掠食者坐骑组成的骑兵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