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秋几乎是冲进衣帽间的,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江辰那些话,那些沉甸甸的二十年,像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她烦躁地扯了扯裙摆,准备尽快换掉已经湿透的礼服。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排列整齐的衣物,最终却定格在一个不起眼角落的小小玻璃匣上。
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手帕。
素色的棉布,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略显稚嫩的黄色小花。
傅砚秋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认得。
那是她妈妈缝的,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条手帕!
就是那天,她用它胡乱地给小胖子擦眼泪,然后……然后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带走了。
他竟然……真的留了二十年?
傅砚秋一步步走过去,指尖有些发颤地抚上冰凉的玻璃。
手帕被保存得极好,只是岁月的痕迹无法抹去,那朵小花也因为反复的摩挲而褪了色。
他说的竟都是真的!
那方承载着她一时冲动“承诺”的小布片,竟真的成了他在异国他乡、母亲离世后唯一的念想和支撑。
衣帽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江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秋秋?衣服还合身吗?”
傅砚秋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新衣服换上——是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
她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门。
江辰就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去路。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带着惊艳和不易察觉的占有。
但当他的视线对上傅砚秋通红的眼眶和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的震动时,他脸上的那点柔软瞬间凝固了。
他顺着她刚才目光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玻璃匣。
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砚秋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衣服换好了,我走了。”她侧身想从他旁边挤过去。
江辰却像一堵墙,纹丝不动。
他低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声音低哑得厉害:“你都看见了。“
傅砚秋心头一刺,别过脸:“看见什么?不过是块旧手帕。”
“旧手帕?”
江辰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
那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和某种被刺痛的尖锐。
“傅砚秋,你告诉我那就是块旧手帕!”
他猛地伸手,不是抓她,而是指向那个玻璃匣,指尖带着一种压抑的颤抖:“你说那是玩笑话?好,就算你说是玩笑!那这块破布呢?也是玩笑吗?它是我妈死后,我揣在怀里、沾着血、硬撑着一口气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是支撑我从烂泥里爬出来,爬回你面前的力量!你现在告诉我,它只是‘旧手帕’?”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傅砚秋心上。
他眼神中的悲伤刺得傅砚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让我忘了?”
江辰逼近一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受伤、不甘和不容置疑的执拗,“傅砚秋,二十年了,我忘不掉!你告诉我,一个人要怎么忘掉刻进骨头里的东西?就像你忘不掉你家的仇一样,我也忘不掉那个说要罩我一辈子、说会嫁给我的小丫头!”
“我不是……”
傅砚秋想反驳,想再次重申她“有喜欢的人”,想继续推开他,保护他。
可看着他那双被彻底刺痛的眼睛,看着玻璃匣里那方支撑着他活下来的旧手帕,那些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不是什么?”江辰捕捉到她瞬间的语塞和动摇:“秋秋,你可以拒绝我,可以推开我,甚至可以恨我。但你不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