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语气复杂:“那是我曾经的夫君,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并明确表示不会允许我琵琶别抱,这样的情况下,我如何能抛开。”
谢晋白的身份摆在那里。
在沈庭钰眼中,他只是誉王,即便朝堂上呼声很高,但毕竟还不是储君。
就算是储君,也不算什么。
毕竟,大越盛世百年,历代君王不说代代明君,但基本的礼义道德方面,从未有过错处。
君夺臣妻这种事,闻所未闻。
日后,谢晋白登基也无妨,只要他们顺利成婚,就不会有变故。
可崔令窈知道,明年,二十五岁的谢晋白就会被立为太子。
二十六岁登基为帝。
抬眼的事了。
且,乱世将至。
谢晋白活着,江山无恙。
谢晋白死了,也得留下正统继承人,将皇权平稳交递。
这样,大越不会内乱,就算异族们再崛起,也不至于一盘散沙,被逐个击破。
而她要做的是,让他留下正统继承人。
车厢内,安静下来。
沈庭钰捻起茶杯,轻轻抿了口,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崔令窈没有犹豫,直接道:“咱们的婚事作罢吧。”
谢晋白的底线是,不能有其他男人掺合进他们中间。
她还想完成任务,所以,不能也不想挑战这个底线。
崔令窈道:“咱们婚约本就是为了打消谢晋白疑虑的权宜之计,现在身份彻底暴露,没有必要了。”没有必要了…
沈庭钰的手指轻颤。
他下意识用力握住茶盏遮掩发颤的指节,再问:“真的,想好了吗?”
嗓音艰涩,暴露出几分真实情绪。
崔令窈听的一清二楚。
想到他为这桩婚事的努力,心口陡然涌上一股酸涩。
她抿了抿唇,低低嗯了声,“不管如何,我十分感谢你。”
再次来到大越后,面对沈氏的病重,迫在眉睫的出嫁,和谢晋白的夜访手足无措之际,他的出现,很大程度的安抚了她的焦虑。
给了她明确方向。
即便,这个方向在短时间内,被谢晋白彻底打乱。
她郑重道谢。
沈庭钰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松开茶盏,脱力般身体往后一倒,靠在车壁上,半晌没有说话。
崔令窈也不再开口。
她有些尴尬。
又莫名其妙有些发闷。
明明车厢宽敞,她却觉得喘不上气。
盼着马车再快点,他们快些到。
沈庭钰不知何时看了过来,见她一脸局促不安之态,无声轻叹:“别这样啊窈窈,我会觉得很难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