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的指尖离开了叶九的脸颊，但那残留的温润触感在叶九内心钟燃烧着，带来一种而令人心悸的灼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
不再是先前那种沉重压抑的死寂，而是掺杂了太多彼此心照不宣的复杂情绪，使得这方天地间的风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柳神收回了手，那双看透万象枯荣的神眸静静地注视着叶九。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方才那一瞬间的僵硬，捕捉到了他刻意垂下的眼睑，甚至那耳根处一闪而逝的微红。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是历经无尽岁月的祖祭灵。
曾经的下属神国见过太多的男情女爱。
叶九那情感波动，如何能瞒过她的感知？
那不仅仅是故友重逢的激动，也不仅仅是背负沉重的疲惫。
那其中夹杂着的慌乱、克制、乃至一丝……被窥破心事的无措，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清晰地指向一个让她都感到些许意外的方向。
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如同古井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涟漪，悄然荡开。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那贯有的宁静与深邃。
她是柳神，是前辈，是曾与他论道、并最终将信念托付于他的故人。
此刻，并非探寻这些微妙心绪的时机。
她将那份察觉悄然压下，眸光温润，仿佛刚才那轻柔的抚摸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表达关怀的动作。她顺着叶九刻意避开的目光，也望向石村，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越，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切实的关切：“归来之路艰险，仇敌亦非庸碌。你……可还安好？”
她问的是他这个人。
问他在归来之后的历程。
叶九紧绷的心弦因她话题的转移而微微一松，但心底那团乱麻却并未理清。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脸上那残留的触感移开，凝神于她的问题。
“我无恙。”他回答道，声音依旧竭力维持着平日的冷硬，“敌已诛杀其六。”
六个字。
轻描淡写。
柳神眸光骤然一凝！
即便早已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这简短的战报，依旧让她心神剧震！
诛杀其六！
当年她杀入异域之前就听闻叶九是被哪四位不朽之王围攻的。
杀入异域之后柳神也是一心想要为叶九报仇，哪怕是杀其中一个。
那也是赚到。
但异域过于团结，每次进入异域袭杀都会被数位不朽之王联袂打断。
曾经的她未曾做到的事情。
如今叶九仅凭一人完成，
怎能不让柳神震惊。
柳神也知道里面肯定不是只有异域的不朽之王。
也会有仙域的仙王。
柳神太了解叶九了。
对于仙域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叶九绝对是容忍不了的。
但她真正没想到的是六位强者……竟已尽数陨于他剑下？！
她仿佛看到了仙域崩塌的宫殿，看到了异域贯穿苍穹的大道星痕，看到了那柄斩断因果的剑，是如何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完成这场震惊诸天的血腥复仇！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一一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对故友如此强大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感同身受的……疲惫与心痛。
要斩灭那等存在的六位，他所经历的，绝非“走了走”那般轻松！
那必然是尸山血海，是步步杀机，是将自身也磨砺成最冰冷凶器的过程！
她再次看向叶九，目光仿佛要穿透他那冷硬的外壳，看到那颗在无尽杀戮中是否也已千疮百孔的心。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再次染上了疼惜的神色。
这一次，她没有再伸手触碰他。
但她周身上下流淌的温润生命气息，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