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往里灌。
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栽倒。
离她最近的吴涯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娘,您没事吧?”
张金花借着四儿子的手站稳了,缓缓摇了摇头,推开他,一句话也没说,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地往自己屋里走。
那背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老了十岁都不止。
她回到屋里,直接瘫倒在了炕上。
晚饭弄好了,谁去叫也不起来,说是胸口堵得慌,一口也吃不下。
大房屋里,韦氏“砰”地一声把端进来的饭碗撂在桌上,碗里的稀粥溅出来好些。
她胸口一起一伏,脸上满是压不住的愤愤不平。
“瞅见没!瞅见没!”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扯着丈夫吴铁柱的袖子就开始抱怨,“这叫什么破事!闹得惊天动地,娘躺下了,饭也不吃了,还不是她自己惯出来的好儿子!”
吴铁柱心里也烦着呢,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你少说两句!爹正在气头上,娘也难受着,你还在这添乱!”
“我添乱?”
韦氏的音调一下子拔高了,指着外头,“我怎么添乱了?我说错了吗?啊?你掰着手指头算算!老二家为了生儿子,老四为了治傻病,三十两银子啊!就那么打了水漂!还有老三这个无底洞,偷鸡摸狗不说,还敢偷到娘头上!哪个省心了?”
她越说越气,唾沬星子都快喷到吴铁柱脸上:“合着就咱们大房是傻子是吧?藏海那么用功读书,先生都夸是好苗子,眼瞅着要去考秀才了,前阵子回来悄悄跟我说,想跟同窗一起去游学,长长见识,那是正经花销!
可咱娘呢?捂着那钱匣子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没钱!没钱?没钱能给老四瞎糟蹋三十两?没钱能藏着掖着让老三偷了去赌?”
她猛地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诅咒:“要我说,就是爹娘不积德!才生出这么一堆讨债的祸害儿子!拖累得咱们藏海也跟着吃亏!”
“你放屁!”吴铁柱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连“不积德”这种话都骂出来了,吓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吼道,“你胡说什么!让爹听见了,你也想挨家法是不是!”
他一把将韦氏扯到里屋,关上房门,指着她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韦春竹,你那些混账心思给我收起来!藏海是说过游学,可他后来自己也说了,不是非去不可!家里现在什么光景你看不见?经得起再折腾吗?”
韦氏不服,还想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