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办公室设在机械厂办公楼的二层,窗户对着厂区的生产车间,隐约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声响。苏沐禾刚进门,就看见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现在季月的变化太大了,几乎瘦的脱型。
她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劳动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听见动静,季月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怨毒的光,死死盯着苏沐禾。
“苏同志,请坐。”调查组的李干事指了指季月对面的椅子,将一叠材料放在桌上,“季月同志向我们反映,你作为资本家后代,长期隐瞒家庭背景,利用苏家遗留的资产疏通关系,混入机械厂担任副厂长,还恶意诬陷她和她的父母,导致他们蒙受不白之冤。这些情况,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苏沐禾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桌上的材料一一首页是季月手写的举报信,字迹潦草却用力,字里行间全是颠倒黑白的指控:一会儿说苏沐禾用苏家的金条买通法院,伪造拐卖案证据;一会儿说苏沐禾偷偷转移苏家工厂的机器到海岛,给机械厂“充门面”;甚至编造苏沐禾有海外关系,跟国外敌特一起串通试图谋害老百姓。
这个锅,季月给自己扣大了。
“李干事,”苏沐禾拿起举报信,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面,“季月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事实依据。首先,关于家庭背景,我入职机械厂时就已如实上报,苏家在1956年就主动将所有工厂、资产上交国家大部分,有当时的移交文件和街道证明,机械厂的档案里都能查到。
其次,季月的父母和她本人被判刑,是因为他们侵占苏家财产、试图拐卖我的女儿还有我去黑窑,这个有四九城法院的判决书、目击证人的证词,甚至还有季月当年签字的认罪书,这些都不是我能伪造的。”她话音刚落,季月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嘶哑地喊道:“你撒谎!那些都是你逼我签的!!你用我爸妈威胁我,还买通法官!我爸妈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是你!是你这个资本家的女儿,见不得我们好!还有你有路老爷子的关系在,想买通法官那不是很简单的事?”
“路老爷子?”苏沐禾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冷了几分,“季月,你倒是会攀关系。路老爷子在战场上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一辈子都贡献给了国家,从不掺和私事,你说我靠他买通法官,有什么证据?是你见过他给法官递钱,还是有他的亲笔信?”
季月被问得语塞,眼神躲闪着,却还强撑着喊道:“我……我虽没亲眼见,但你跟他走得近!不然凭什么你说什么,法院就信什么?我爸妈那么老实,怎么会干拐卖的事?肯定是你串通他陷害我们!”“老实?他瞒着我妈在乡下找了你妈,生下你和季耀祖,放现在得枪毙的。”苏沐禾听到老实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冷笑了几声。
苏沐禾的冷笑像冰锥一样扎在季月心上,让她瞬间涨红了脸,又青一阵白一阵。
“你……你胡说!我爸那是……”季月想辩解,却半天找不出像样的理由,没想到苏沐禾会把这件事戳破。
“再说了,我在离开四九城之前,都把苏家大部分资产都捐给国家了,这都是随便能查到的。”苏沐禾又补充了几句: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季月:“至于你说的海外关系,串通敌特,更是无稽之谈。我丈夫齐建安是海岛军区的军人,我们一家的政审每年都要做,要是真有问题,我还能安安稳稳在机械厂当副厂长?你编造这种罪名,是想把通敌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你的心思也太歹毒了!”“至于我苏家财产的移交清单,同志,您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回办公室拿来给您看。”苏沐禾看向调查组的干事。
因为怕有人拿自己身份做文章,苏家捐款的清单文件,一直都反正自己的办公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