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扔在一边。
与此同时,苏记布庄的后堂,同样灯火通明。
苏晚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江南舆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笔,标注出了一个个城镇的名字。
陈嬷嬷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压低了声音,难掩兴奋地说道:“小姐,成了!顾大人带着锦衣卫把李府给抄了,听说人赃并获,连三年前的旧案都翻出来了,李家这次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苏晚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眸光依旧凝视着眼前的地图,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陈嬷嬷有些不解:“小姐,大仇得报,您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苏晚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掠过一抹冷冽的笑意:“嬷嬷,抄家问罪,那是顾昭之送我的‘利息’。我要的,是连本带利,将他李家在我苏家身上撕开的口子,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她纤细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点——湖州。
“李铭放出风声,要在江南七城低价收丝,高价放绸。他如今自身难保,这个消息必然会引起恐慌。那些与他合作的丝商,为了避免被牵连,必定会不计成本地抛售手中的生丝。”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强大气场。
“传我的话下去,”苏晚站起身,目光如炬,“第一,让早就安排在江南各地的管事,动用我们所有的流动资金,以比市价低三成的价格,有多少生丝,就收多少!尤其是那些李铭之前囤积的劣质丝,他想用这些砸我的招牌,我就让他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第二,立刻联系京城里所有与苏记交好的绸缎庄,放出消息:苏记感念同舟共济之情,愿以市价八成的价格,向他们提供新到的第一批云锦。前提是,他们必须与所有李家名下的产业,彻底断绝生意往来。”
“第三,”她顿了顿,他们若肯带着所有伙计和客户过来,工钱翻倍。
“若不肯……”
苏晚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寒意,让陈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是釜底抽薪!
李家在政治上被顾昭之连根拔起,苏晚则要在商业上,将他最后的根基彻底吞噬,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一场精准、狠辣的商业绞杀!
陈嬷嬷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从苏家出事到现在,小姐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变得沉静、果决,甚至……冷酷。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精准得令人心惊。
命令一条条地传达下去,苏记这个庞大的商业机器,在苏晚的指挥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整个京城乃至江南的绸缎市场,因为李家的倒台和苏记的雷霆手段,掀起了一场惊天巨浪。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昔日门庭若市的铭记布庄,一日之间变得门可罗雀。
而苏记布庄门前,却是车水马龙,前来洽谈生意的商贾几乎要踏破了门槛。
一连三日,苏晚几乎没有合眼。
她不仅要处理堆积如山的账目,分析瞬息万变的市场行情,还要时刻提防李家残余势力的反扑,与各路闻风而来的牛鬼蛇神周旋。
情报的传递、资金的调度、人手的安排……每一项都耗费着巨大的心神。
这一夜,总算将最后一批订单敲定,窗外已是四更天。
苏晚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连日的殚精竭虑,让她那张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端起桌上半凉的茶水,想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然而,就在茶杯凑到唇边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猛地从胸口传来,尖锐而熟悉,仿佛有一根冰锥狠狠刺入了旧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