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地”的区别,“的”用在名词前面,“地”用在动词前面。”
“动词呢,就是动作的,什么你走了,回来了,跑步了,这种的。”
“名词就是静止的,房子啊、被子啊、馒头啊。”
“啊,对了,我教你查字典吧。”
教的天马行空的,可是陆延却很认真,他没什么读书的机会,现在有人愿意教,他就愿意学。
林知瑜低头看着他,粗糙的手,还带着裂口,裂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有些发白。
陆延也不过21岁,在现代也不过是个男大学生,以他的认真和聪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可是现在只能在这,用这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小心翼翼地翻着字典。
陆延半天没听见她说话,抬头一看,顺着她的视线先看见了自己丑陋不堪的手,和纸张形成鲜明对比。
一霎那,自卑感席卷而来,他很想一下子隐身起来,或者把自己这粗糙的双手藏起来。
林知瑜急忙从炕上跳下来,开始找自己的行李,翻半天翻出一瓶紫药水。
转身回了炕上,捡下一块细棉布,撒上药水,冲着他伸出了手:“拿来。”
这种氛围下,陆延突然不想拒绝她了,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
林知瑜一只手托着,一只手给他擦药,擦的极为仔细轻柔,好像他是什么珍贵的物件。
他算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啊,他就像是这地里的泥,可是此刻被天上的云托着,说你很珍贵,陆延觉得,他这一生有这一刻就够了。
确定全部擦完之后,她又从后窗台拿过来一盒蛤蜊油,塞到他手里。
陆延不肯收,这个他在供销社看见过,很贵,他用不上。
“你不收,以后我就给你抹,你看你是自己抹还是我给你抹。”
这话一出,陆延往回送的手就伸不出去了。
“我现在吃住都在你家,要说占便宜,也是我占便宜。以前在知青点,水要自己挑的,煤也要自己买再拖回来的,饭也要自己做,所以你别觉得吃了我一个馒头一个包子的,像欠我的似的。我都问王芳了,她现在在大队长家,人家都不会等她吃饭的,她那屋的炕都要自己烧的。”
说话的声音低柔,带着几分小姑娘独有的认真意味。
在陆家这一段时间,是从她来到这个年代最安心的时候,陆奶奶和蔼可亲、陆景可爱乖巧、陆延,陆延对她来说和别人都不一样。
陆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她知道··,知道他的纠结,现在还哄他,这么一想,心就要跳出来了。
急忙起身:“我···我去扫雪了。”
林知瑜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慢慢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