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饼干的手突然收紧,包装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指腹反复蹭过纸上的纹路,仿佛能蹭掉那些被贪念蒙住的记忆。
“小少爷……奶奶对不起你………”
眼泪砸在散落的现金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那钱我……我还没给孙子交学费,我原想着等事成了拿到剩下的钱,就带他去买新书包……”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打断。
林清妍突然疯了似的挣开法警的钳制,指甲深深抠进地砖缝里,像饿狼似的扑向现金。
指节泛得发白,头发散乱地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一双通红的眼睛露在外面,哪还有半分之前“柔弱生母”的模样。
“那是我的钱!是给你的定金!你不能说对不起!”
她嘶吼着,指尖刮过现金的边角,把几张纸币揉得不成形。
之前攥在手里的胎发袋早掉在地上,被她慌乱的脚步踩得变了形。
法警想再次按住她,她却像疯狗似的乱抓,指甲划过法警的手腕,留下几道红痕。
“你们别拦我!那是我的钱!我为了这官司跑了多少路,她凭什么说对不起!”
“你的钱?”
柳依一缓缓弯腰,指尖那抹红石榴色指甲轻轻拂过胎发袋上松垮的线头,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没看歇斯底里的林清妍,反而转向薄云觉,眼神递过去一个信号。
薄云觉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平板转向旁听席,幕布上瞬间跳出鹿正廷的银行流水记录。“林女士,这五万块“定金’,其实是你从鹿正廷那里拿的“举证费’吧?”
柳依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撞在法庭的每一个角落。
“薄云觉刚收到管家老陈的消息,你分三次收了他十五万,最新一笔就在今早开庭前半小时,备注栏里“配合张桂芬作证’的字样,你还要我念出来吗?”
幕布上的转账记录放大在众人眼前,鹿正廷的名字和转账金额格外扎眼。
林清妍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现金堆里,膝盖压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嘴里反复嘟囔:
“不是……我没拿……是他自愿给的……他说帮我争回抚养权,这是应得的……”
可没人再信她。
旁听席的议论声彻底变了调。
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有人指着她骂“拿亲儿子换钱,良心被狗吃了”,还有人摇头叹气“之前还可怜她,原来都是装的”。张妈看着幕布上的记录,突然把手里的饼干狠狠摔在地上,饼干碎成几块。
她指着林清妍,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声音抖得不成调:“你骗我!你说这钱是给我的补偿,说柳小姐害我丢工作!原来你还拿了别人的钱!你根本不是为了小少爷,你是为了自己!你连亲儿子都利用!”薄栖川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攥着那颗刻着“1+1+1 =爱”的玻璃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他还是咬着唇,小步走到张妈身边,另一只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声音软却坚定:“张奶奶,别生气,妈妈说坏人会受到惩罚的。”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法官席,校服领口的纽扣歪了半颗,却挺直了脊背。
这还是那个五岁时会躲在楼梯间数地砖、看到陌生人就低头的孩子吗?
柳依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用玻璃珠教他算术时,他攥着珠子的手都在抖。
如今却敢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替她说话。
“法官爷爷,我想跟您说几句话。”
薄栖川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奶气,却没半分怯懦。
“妈妈每天都会给我温 38度的脱敏奶,因为她知道凉了我会拉肚子,热了会烫嘴,连牛奶的牌子都是我不过敏的那款。”
“她会陪我做奥数题,我做错了她也不骂我,还说“错了没关系,改完就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