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弈动长安 第十一手 弃子
弈星挥手，指尖在空气中留下犹如棋盘纵横交错的线条，他的指尖划过之处，一切机关都在翻转，索元礼制造的机关秩序，在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
黑色棋子所化的战兵支离破碎，线条甚至还向狄仁杰和索元礼蔓延而去。
狄仁杰感觉到颈部传来刺痛，但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刹那之后，他的脖颈就沿着一条划过的线裂开，血浆迸射而出。索元礼上前按住了他的伤口，他的掌下，机关化为铁片，紧贴着狄仁杰的脖子蔓延，很快一个钢铁护颈就包裹住了他的伤口。
外面的海池之中，狄仁杰仿若安眠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道割喉伤口，一丝丝鲜血，在湛蓝的池水中扩散开来！
“没用的！”
棋局再落下一子。
弈星冰冷的声音，漠然道：“虚空棋盘，是我控制的魔道法则，你虽然利用自己的意识，将这种法则化为云棋台出的机关结构，但决定胜负的依然是棋局。原本我只是想将狄仁杰的意识困在机关核中……”
“但如今，我只有彻底杀了他！”
“因为你觉得还能救我？”索元礼叹息道：“拿回机关核，为我制造一副机关身躯，成为机关人活在这个世界。如此，你就不用面对‘弃子’的选择……但逃避是无用的！你不会成为明所期望的那个样子……”
“因为，支撑着你走到现在的，是视他如父亲一般的感情。”
“因为这种感情，而选择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还有比这更可笑的选择吗？”
“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似乎……索元礼模仿着自己，将每一步落子后的棋局，便重复了数千盘一样。
“不惜一切，也要守护同伴……”这是影子的回答。
他的脑海中闪过明世隐漠然的眼神，以及最后‘不要让我再失望了’的嘱咐；闪过秘阁之中那些被狄仁杰常常翻阅、标记的那些卷轴；闪过了狄仁杰淡然而又自信的眼神；闪过了自己临行前公孙离欲言又止的神色。
前方的朱雀大街灯火通明，经脉上运行的能量，泛着幽蓝的光芒，犹如一条河流。
狄仁杰看到周围的机关、齿轮缓缓运转，发条窜动，转轴滑动周围的铜墙铁壁。
如此的步数对于弈星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们所排除不可能，不合理的棋，恰恰蕴藏着这些人完全想不到的棋道。
啪嗒！
“但我不能输，不仅是为了怀英，也是为了你，为了明！”
“那么为了胜利，我是否应该也将你作为弃子呢！”
“狄大人！”元芳心中充满焦急，手中的飞轮闪电般射出……
看着头发都贴在了脸上的那人，元芳瞪大了眼睛：“狄大人，你没事吧？”
他挥了挥手道：“俺可不想变成让苏烈将军失望的样子！”
“免得让阿离说我欺负小孩子！”
“我想要借助你们的算力，去赢得这一场棋！”
“围棋没有极限，但人是有极限的……是了！影子，已经不是人了！”
“小老鼠！你真的不怕死吗？”
“用生命，教给我的最后一课吗？”弈星的眼前有些模糊：“你也是我想要守护的同伴啊！影子……元礼老师！不惜放弃胜利，能否拯救你？”
看清对手的棋路，计算棋子的价值，必然蕴藏着他们对围棋的理解和价值取向，这便是每一个人的棋道。之所以弈星能感觉到索元礼算到的步数，就是因为两人的棋道极为相似，或者说，索元礼是学习着弈星的棋理，在短短数十步棋内将其融会贯通的怪物。
但棋至中盘，他的棋路却开始渐渐超越那些巢篱，似乎将棋子的价值无限细分了！
“大局已定，你们在海池之外已经没有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