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屏风外的小床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双凤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她的魂骨伪装即便沉睡也不会失效,可她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雪清河半夜醒来,真要行那“不走寻常路”之事。
到那时,她便只能先杀了他,再冒险伪装成他的模样,至于会不会露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不,现在就动手杀了雪清河,取而代之?”
千仞雪来之前,早已将雪清河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位二皇子深居简出,平日里几乎不与人往来,偌大的王府里侍从不足二十,就连亲生父亲雪夜大帝也对他不闻不问,活脱脱一个透明人。
这样一位皇子,即便骤然暴毙,恐怕也掀不起多少波澜。
这正是他成为自己取代目标的缘由。
原本,她还想近距离观察些时日,以免后续露出破绽。
可雪清河竟将她收为通房,还让她伺候沐浴……简直是不知死活!
千仞雪心中的杀意如潮水般翻涌,原本计划只需半月便能取而代之,此刻却觉得一日也忍不下去。
她实在怕接下来的日子里,雪清河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就在她蠢蠢欲动、几乎要铤而走险之际,屏风后的呼吸声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
千仞雪心神骤然一紧。
“皇室贵族,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光明正路不走,非要狗狗祟祟,行变态之举?”
千仞雪可是听说过很多贵族玩儿的花活,简直不堪入耳。
他魂力下意识地在体内奔涌,几乎要立刻暴起发难。
正警惕间,屏风后突然炸响一声断喝:“藏头鼠辈,潜居吾府,是何居心?”
这雪清河,难不成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不可能!他连大魂师都不是,怎会识破自己能骗过九十八级金鳄斗罗的魂骨伪装?
千仞雪瞳孔骤缩,浑身魂力已蓄势待发,却在下一秒愣住——紧随其后的,竟是均匀的鼾声。
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嘴角忍不住抽搐:“梦……梦话?”
虚惊一场。
千仞雪长舒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
“没错,资料上写得明明白白,雪清河连大魂师都不是。
我的伪装魂骨,连金鳄爷爷都能骗过,怎会被他识破?
定是我太过紧张了。”
心神稍定,方才汹涌的杀意也退去了大半。
“还是稳妥些好,再多接触几日。
让翎羽斗罗先解决掉水云,顺便拷问些关于雪清河的习性……”
千仞雪最终还是压下了冲动。虽说被收为通房,好在眼下隔屏而眠,尚且安稳。
“月事”这个借口,至少还能用上五日。
这五天里,得尽可能摸清雪清河的习性才是。
夜渐深沉,千仞雪再三确认雪清河已睡熟,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闪身而出。
后庭院中空无一人,乌云遮蔽了星月,夜色浓稠如墨。
千仞雪静立片刻,耳畔传来翎羽斗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少主,有何吩咐?需不需要属下即刻动手斩杀雪清河?”
白日里千仞雪的遭遇,她都看在眼里,若非少主未有指令,早已出手。
“想办法除掉水云,顺便拷问雪清河的习性。
切记,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千仞雪以魂力传音,言罢便转身返回房间。
然而,就在她轻手轻脚带上门,转身的刹那,一张脸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