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对武道偏执到痴迷的武痴。
小小年纪,心中那把名为“变强”的火焰,烧得比这海上的烈日还要炽盛。
若仅是如此倒没什么,
毕竟,李长生当初也是这般偏执,可后来不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打了一辈子渔?
坏就坏在,陈小鱼偏偏还身具与这份痴迷所匹配的、堪称妖孽的武道根骨,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眼前这两个少年满腔热血,筋骨也算结实,是块打渔的好料子,尤其是林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未来或许能成为优秀的船老大。
但他们的眼界、他们的追求、乃至于他们渴求的“安稳”,却未必能理解、更未必能跟得上陈小鱼那注定扶摇直上、搏击长空的脚步。
赵小勇的宣言,更像是一时兴起的火花,绚烂却短暂。
而林浪这份沉甸甸的少年慕艾,最终恐怕只能化作一场无疾而终的守望,徒增伤怀。
“呵呵......”
看着小院里,陈小鱼一丝不苟地纠正着村童动作、在夕阳余辉下格外专注坚毅的侧脸,
李长生终于轻笑出声,觉得两个都是难得的好孩子,稍作鼓励也无妨。
“少年郎,志气不小啊。”
他伸出手,在赵小勇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浪。
“不过,小鱼儿那丫头,你们也看到了,心思全在武道上,偏执得紧。想靠几条海鱼、几句好话打动她,怕是水中捞月,难有指望。”
“这世上的路,千条万条,各人也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人注定会走得很远,有些人,安安稳稳地守着脚下这片土地,也是一种福气。”
“但——”
李长生话锋一转。
“若你们真有那份心,真想赢得她的青睐,光靠力气打渔、驾船撒网的本事,在她眼里怕是不够看。”
“那丫头性子倔,只服比她强的人。想让她正眼瞧你,甚至愿意听你说话,唯一的法子,就是在武道上堂堂正正胜过她!”
“出生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若真有那份心气,想争一争,那就练出真本事来,让她瞧瞧,咱们金沙岛的儿郎,也有顶天立地的志气!”
说完,他促狭一笑,便不再多言,只是转过身,径自迈步,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李长生独自远去,
留下两个心思各异的少年。
赵小勇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困惑,李爷爷的话,他听进去了,但好像又没完全听进去。
他不懂那些什么缘法。
这对他这个习惯了海风咸腥、渔网沉甸、力气说话的少年来说,如同天书。
他只从李爷爷最后那促狭的笑意中,抓住了一个最清晰、也最实在的点——打赢陈小鱼,就能娶她!
赵小勇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臂膀上结实鼓胀的肌肉。
他可是从小跟着爹和大哥在风浪里摔打出来的!撒网、收揽、摇橹、叉鱼,哪样不是力气活儿?
陈小鱼?
她虽然现在看着挺能“教训”人,但那都是花架子吧?她那么瘦,胳膊还没自己一半粗呢!
少年人简单直接的思维,瞬间将复杂的娶亲问题,简化成了最原始的力量比拼。
他眼前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轻松抓住陈小鱼挥舞的小拳头,然后嘿嘿一笑的场景。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飞快地比划起来:自己力气大,底盘稳,只要瞅准机会,一个猛扑就能把她按住......嗯,当然不能真伤了她,意思意思就行!
“嘿嘿......”
赵小勇想着想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口白牙,以及那自信又带着傻气的笑容。
我......
打陈小鱼?
那不是有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