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那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朕的表叔”刚出口。
高台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仿佛被万年寒冰冻住了一般,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最远处的士兵握着长枪的指节泛白。
能清晰感觉到陛下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竞比演武场边的井水还要凉,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这时。
张永往前迈了一步。
玄色太监服的衣摆扫过金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尖细的嗓音如利刃般划破寂静,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悲愤。
“陛下,奴婢有话要说,关乎大明律法,关乎陛下威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这个平日里只会点头哈腰、捧着茶盏伺候的太监。
此刻脸上竞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严肃。
三角眼瞪得溜圆,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朱厚照挑了挑眉,甲片摩擦发出“咔哒”轻响,语气听不出情绪。
“说。”
“奴婢刚才去会昌侯府宣旨时,孙侯爷不仅抗旨不遵,还指着奴婢的鼻子骂“黄口小儿的旨意算个屁’!”
张永的声音不高,却通过风的传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人心上!
“更过分的是,他府里的家丁拿着枣木棍冲上来,朝着陛下的圣旨就砸,嘴里还喊“反了算了,侯爷比皇帝管用’一若不是陆指挥使反应快,用刀挡了一下,奴婢和圣旨,此刻怕是已经被他们毁了!”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圣旨”二字,眼眶竞挤出几滴假泪。
“那些刁奴,已经被锦衣卫当场斩杀了三个,可他们的反心,昭然若揭啊陛下!”
“哗”
演武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比刚才更激烈。
“敢砸圣旨?这是明着谋反啊!”
“怪不得陛下动这么大的火,换我我也杀了他!”
“平时作威作福还不够,现在连圣旨都敢碰,活该!”
徐延德和张仑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纸还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们俩偷偷对视一眼。
徐延德的膝盖轻轻碰了碰张仑的腿,眼神里满是惊恐。
完了,这下孙铭彻底没救了!
原本陛下最多是夺爵抄家,给将士们赔罪了事。
现在加上“抗旨辱君、毁诏谋逆”,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
按律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守仁握着尚方宝剑的手紧了紧。
剑穗上的东珠碚得掌心生疼。
他没想到张永会在这个时候补刀。
而且这一刀补得又准又狠,直接把孙铭钉死在了“谋逆”的棺材里,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这太监虽然阴狠,却深得陛下的心思。
要立威,就得找个“谋逆”的由头,才能震慑住所有勋贵!
沈希仪和杭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痛快,甚至悄悄松了口气。
这死太监虽然惹人厌,可这话说得解气!
敢砸圣旨、骂陛下,这孙铭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孙铭听到这话,一口气没上来,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晕过去。
他猛地抬起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瞪着张永,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声音嘶哑。“你……你胡说!我没有!那些家丁是疯了,我从没让他们砸圣旨!”
可他的辩解在“斩杀三个家丁”的事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家丁确实动手了,确实碰了圣旨。
就算是无意的,落在“谋逆”的罪名里,怎么也洗不清了。
孙铭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抠着金砖的缝隙,指甲盖都翻了起来,渗出血丝。
心里把张永的祖宗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