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王守仁的眼中。
忽然闪过一丝亮光。
像蒙尘的玉被擦净,亮得惊人。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陛下也觉得京营的操练有问题?
臣前几日跟兵部职方司主事争论。
他说“操练当循祖制’,臣说“祖制是练实战,不是练演戏’,还被他骂“黄毛小子懂什么军务’!”朱厚照拍了拍案几,语气带着共鸣:
“骂得好!
那些抱着“祖制’不放的庸官,才是真的不懂军务!
朕告诉你,去年宣府总兵奏报,说士兵冬天冻得拉不开弓,可兵部还在批“操练仪轨不可废’!”“所以朕要改。
先从编制改起,恢复三大营旧制一一五军营管步兵,三千营管骑兵,神机营管火器,各司其职,互不掣肘。”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守仁:
“但光改编制没用。
得有懂军务、敢较真、不怕得罪人的人来牵头。
不然还是换汤不换药。”
王守仁沉默了。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官袍的袖口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他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文官,一辈子都该跟笔墨纸砚打交道。
去管京营军务?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陛下的眼神太真诚,太信任,让他不忍拒绝。
朱厚照看着他的犹豫,往前迈了一步。
龙袍下摆扫过炭盆边的铜炉,“当唧”响了声。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王先生。
朕想让你入营。”
王守仁猛地抬头。
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震惊。
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入营?
陛下是说……让臣去京营任职?”
“正是。”
朱厚照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认真,下颌线绷得很紧:
“朕想让你去五军营当参军,正五品。
帮着总兵整肃军纪,改良操练章程,把那些吃空饷、练花架子的兵油子全清出去。”
“你愿意吗?”
王守仁怔住了。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像被惊雷劈了下,嗡嗡作响。
他是文官,从未带过兵,甚至没进过军营。
去五军营当参军?
那些武将都是行伍出身,怎么会服一个文官管?
“臣……臣不敢。”
他深吸一口气,如实说道:
“臣是文官,从未涉足军务。
怕镇不住那些武将,反而误了陛下的整顿大事。”
“镇不住?”
朱厚照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嘴角勾出抹弧度:
“你连兵部主事都敢吵,还镇不住几个武将?
朕给你两样东西一一尚方宝剑,遇事可先斩后奏;
还有这道手谕,凭它可调动五军营的缇骑,谁不服,直接绑了送诏狱!”
他转身从案下抽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柄镶金的尚方宝剑,剑鞘上刻着龙纹。
“前几天张锐的人在漕运上耍花样,陆炳就是凭朕的手谕拿人。
你拿着这个,谁敢给你使绊子,就照此办理!”
王守仁连忙摆手,手臂摆得像拨浪鼓,神情惶恐:
“陛下,臣不是要尚方宝剑。
臣是怕自己能力不足,辜负陛下的信任。
毕竟……整顿京营是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你能做好。”
朱厚照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很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朕看过你的《孙子兵法》批注,“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这见识比兵部尚书还强。你